晨雾未散时，刘灵儿已经披着织星纱坐在膳堂屋檐上，灵泉水凝成的水镜悬浮在掌心，倒映着下方排队领灵米粥的弟子们。
当柳如烟第三次"；不小心"；撞翻蓝衣弟子的食盒，她屈指弹碎水镜，晶莹的水珠顺着黛瓦滚落，恰巧沾在那人袖口暗绣的合欢花纹上。
"；原来外门洒扫弟子也能穿鲛绡衬里。"；她捻着屋檐草嘀咕，余光瞥见顾清羽的霜色衣角掠过藏书阁，当即翻身滚进晾晒着的《丹经》帷帐里。
泛黄的书页簌簌作响，混着药草香的帛布拂过鼻尖，她突然想起昨夜血色玉髓在《九州异闻录》洇开的痕迹。
戌时的演武场最是热闹。
刘灵儿蹲在朱雀雕像爪子上啃糖葫芦，赤鳞鞭缠着金铃铛假装成普通发带。
当柳如烟第七次纠正新弟子剑诀手势时，她吐出山楂核精准砸中对方发髻——青玉簪歪斜的刹那，三只噬灵蛊从髻间跌落，还未触地就被灵泉水冻成冰珠。
"；柳师姐的簪子比上元宫灯还亮呢。"；她蹦跳着挤进人群，靴底碾碎冰珠时发出细不可闻的脆响。
柳如烟扶簪的手指微微发颤，石榴红裙摆扫过青砖，漏出一缕控蛊笛独有的沉水香。
子夜巡值的梆子刚敲过三声，刘灵儿猫腰钻出寝舍后窗。
灵泉水凝成的小雀扑棱棱落在肩头，喙间衔着根泛紫光的发丝——正是白日从柳如烟袖口沾来的。
绕过守山灵兽打盹的梧桐树时，她忽然听见淬星潭方向传来衣袂破空声。
潭边老松虬结的根系下，柳如烟正将一枚雕着彼岸花的玉牌按进石缝。
月光掠过她脖颈，那里本该戴着控心锁的位置空荡荡的，反而缠着道狰狞疤痕。
刘灵儿屏息缩进潭边假山，灵泉水悄无声息地漫过鞋面，在青苔上洇出凤凰展翅的纹路。
"；出来吧。"；柳如烟突然对着潭水轻笑，指尖抚过水面惊起涟漪，"；小师妹跟了我三个时辰，是想学合欢宗怎么养情蛊么？"；
无数萤火自潭底升起，却在她扬袖时化作赤红毒蛾。
刘灵儿旋身甩出赤鳞鞭，金铃铛撞在毒蛾翅翼上迸溅出青紫火星。
正要催动灵泉，忽觉脚下青砖变作流沙，七道黑影自四面槐树跃下，腰间悬着的竟是执法堂弟子令牌。
"；你以为天机玉当真算无遗策？"；柳如烟踩着毒蛾悬在半空，石榴裙摆渗出墨色咒纹，"；从你泼湿我耳坠那刻起..."；她突然顿住，惊觉本该被困在流沙中的少女竟化作一捧水雾消散。
真正的刘灵儿从潭心莲叶钻出，发梢还沾着灵泉蒸腾的水汽："；师姐可知凤凰火烤鱼为何香？"；她足尖轻点，整片淬星潭突然沸腾，无数水珠裹着金芒冲天而起，"；因为百毒不侵呀。"；
浓雾弥漫的瞬间，十八道金铃虚影同时炸响。
柳如烟慌忙吹响控蛊笛，却见本该听令的毒蛾纷纷撞向自己袖口。
混乱中有人扯落她半幅披帛，那上面用鲛人血绣着的阵法图，正与上个月护山大阵的破损处严丝合缝。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毒雾时，淬星潭边只剩半截断裂的骨笛。
刘灵儿把玩着新得的彼岸花玉牌，突然发现灵泉水凝成的凤凰虚影里，隐约映出顾清羽佩剑上的霜纹。
晨风卷着丹房焦糊味掠过鼻尖，她望着膳堂方向腾起的黑烟眯起眼睛——那正是蓝衣弟子每日领灵米粥的位置。
灵泉水蒸腾的雾气里浮动着细碎金芒，刘灵儿踩着沸腾的潭水凌空翻转，石榴裙摆扫过她鼻尖的刹那，十八只金铃虚影突然化作燃烧的凤凰翎羽。
毒蛾群撞上翎羽的瞬间迸发出糖炒栗子般的焦香，她趁机将赤鳞鞭甩向淬星潭西侧的老槐树。
"；师姐听说过落汤凤凰不如鸡吗？"；
刘灵儿指尖迸溅的水珠精准打中树梢悬挂的青铜风铃，原本笼罩在柳如烟周身的护体红光应声碎裂。
五名执法堂弟子刚要结阵，脚下青砖突然被灵泉水腐蚀成蜂窝状，其中两人踉跄着跌进正在咕嘟冒泡的潭水里。
"；抓住她袖口的彼岸花！"；柳如烟气急败坏地扯断半幅披帛，鲛绡碎片却突然被寒霜冻结。
刘灵儿瞥见假山后转瞬即逝的霜色衣角，趁机将灵泉水凝成冰针，顺着毒蛾翅膀震颤的频率刺入敌人耳后穴位。
当第三个执法堂弟子开始同手同脚跳起祈福舞时，刘灵儿终于摸清这些冒牌货的破绽——他们举剑时总会不自觉地屈起左手小指，正是合欢宗弟子运转媚术的起手式。
她故意卖个破绽撞向东南角的瘦高个，果然见那人下意识翘起兰花指来扶。
"；师兄这手势够剪十斤窗花了！"；
赤鳞鞭缠住对方手腕的刹那，刘灵儿借力腾空翻出包围圈，发间金铃叮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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