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章节我们讲到金州司马李大亮奉唐朝朝廷调令,、率军进抵汉水流域,攻破樊城后对襄阳形成合围之势,迫使王世充之侄王弘烈退守襄阳城。
武德三年(620年)十一月冬初的荆襄战场上,唐朝将领李大亮正以凌厉的攻势改写着汉水流域的战略格局。当唐军铁骑踏破樊城要塞,汉水北岸的襄阳城顿时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困守孤城的王弘烈被迫龟缩城内。至十二月十一日,李大亮又乘胜攻占了王世充势力控制的沮州、华州二地。
这场精心策划的军事行动背后,隐藏着对汉水中游地理要塞的精准把控,位于今湖北省襄阳市南漳县境内的沮州,与荆门市沙洋县(古汉南县区域)所在的华州,恰如两把铁钳扼守着汉水航运与南阳盆地南出口。
沮州故地所在的南漳河谷,自北周时期便是联通汉江平原与鄂西山地的重要关隘。王世充在此复设州治,实为控制汉水上游的粮道;而华州所在的汉南平原则是荆襄地区最大的粮仓,其地控汉水与长江交汇处,既可溯江转运巴蜀物资,又能顺流直下江陵。
李大亮敏锐捕捉到这两处战略支点的军事价值,攻取沮州可切断襄阳守军来自汉水上游的援兵与粮草,夺取华州则能阻断王世充势力通过汉南平原获取长江流域补给的通道。
夜幕笼罩着唐军大营,汉水拍岸声隐约传来。李大亮将牛皮地图重重压在青石案上,油灯火苗被震得猛然一跳,映出帐中五名校尉紧绷的面庞。
"王弘烈那小儿缩在襄阳当乌龟。"右军郎将赵虔通扯着粗嗓门嚷嚷着,他身上甲胄的鳞片在火光下簌簌作响,"咱们明日就该架起云梯强攻,末将愿带敢死队第一个登城!"
李大亮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叩响沮州方位,微微一笑,道:"襄阳虽成孤城,王弘烈仍握有七千江淮劲卒。拿下十座襄阳城,不及夺此弹丸之地。沮州华州互为犄角,郑贼在此处屯粮三载,若待开春冰消,王世充援军必会顺汉水而下。"
众将愕然间,他已将三支令箭拍在沙盘边缘,继续说道:"赵将军,你部连夜拔营,沿蛮河故道西进三十里,记住,每灶增修五倍,多树旌旗。"
参军司马疾步上前,蓑衣上的雨水在沙盘上溅起细小的泥点,问道"这...这是要佯攻沮州?可王弘烈主力尚在襄阳..."
"正是要让他们以为我军分兵。"李大亮突然抓起代表华州的木楔,在汉水南岸重重一插:"今夜子时,苏定方带两百轻骑绕过鹿门山,把华州粮仓烧成火把!"
帐中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位以骁勇着称的骑都尉却已会意的狞笑道:"将军是要逼着沮州守军出城救火?"
烛光将李大亮的身影拉长在营帐上,宛如展翼苍鹰,说道:"正是!待华州火起,王弘烈必令沮州分兵东援。此时赵将军的疑兵变作真龙!本帅亲率中军截杀援军,三日之内,两州俱下!"
冬日汉水流域的寒雾裹挟着战争的硝烟,唐军已在襄州至南阳的五百里山川间织就了一张杀机密网。李大亮站在樊城残破的城楼上,目光穿透江面浓雾望向襄阳城头摇曳的灯火,甲胄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冷冽锋芒。这位唐朝初年的勇将此刻正以剑尖在地砖上勾画致命弧线,自樊城至沮州一百二十里丘陵地,经华州直插汉南平原的三叉戟形进军路线逐渐成型。
次日夜,唐军左虞候营三百锐卒口衔木枚,背负浸油革囊潜渡蛮河。这支由猎户子弟组成的奇兵沿南漳河谷迂回西进,羊皮靴踩过结霜的页岩竟不闻声响。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已攀上沮州城西十里的鹰嘴崖,这座形似猛禽喙部的石灰岩绝壁,正是王世充部将崔义玄布防的致命盲区。
"放鹞子!"随着校尉低喝,三十具竹制滑翔翼从百丈高崖俯冲而下。这些借鉴诸葛亮"木牛流马"设计的飞行器载着硫磺火罐,借着北风直扑城头戍楼。当郑军守军惊觉天际异响时,五座望楼已化作冲天火柱,浓烟四起,其城防体系瞬间崩裂。与此同时,唐军校尉赵虔通率领的八千疑兵在沮州东门擂响三百面夔皮战鼓,声浪震得护城河冰面几近迸裂。
郑将崔义玄在浓烟中仓促分兵之际,唐军真正的杀招正从地底袭来,三百唐军工兵,凭借南漳地区特有的喀斯特溶洞体系,用了三天三夜凿通直达城西粮仓的地下甬道。当第一袋粟米从地穴喷涌而出时,唐军死士已顺着粮流突入城中。崔义玄目瞪口呆的看着从粮囤钻出的血甲武士,一时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唐军弩箭穿喉,至死其手中令旗犹自指向完全相反的东门战场。
沮州陷落的消息传到华州时,王世充的刺史杨公卿正站在汉津渡口的木塔上清点漕船。这个掌控汉水航运命脉的巨贾出身的守将,却不知江面漂浮的芦苇丛里,唐将苏定方亲率的五十艘艨艟已借着晨雾抵近水门。这些特制战船吃水仅三尺,船首包铁处暗藏三张连发弩机,船底夹层更是满载猛火油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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