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看到大青山村的村民脸上浮现的急切和紧迫。秋收时脸上的喜悦骤然消散。只剩下凝重和担忧。
每个人都像是陡然被负重绷紧的弹簧,而天际即将倾盆的雷阵雨就是那个临界点。只要雨水落下,这根紧绷的弹簧就会彻底崩断,不堪重压。
姜柒月闭了闭眼。抬手抚上残破的心脏。好不容易修复了一些。若是这么做了。可能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可能更糟。
她清透的眸子看似清澈,实则黑暗至极。内里善与恶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的灵魂包裹。
她在挣扎,这是一场独属于她自己的修行。
良久,她缓慢的睁开眼,喃喃自语“拥有与失去,都是存在赋予的意义。存在即合理……”
在雷声逐渐密集,闪电划破苍穹。整个大青山被潮湿和闷热压抑的氛围笼罩之际。
姜柒月抬头,望向远空的遮天蔽日的黑云,无声开口“恶龙低语,赦令万物。神龙低语,改天换地。应龙神谕,所言即法,所行即则,言出法随,号令天地。散!”
刹那,天边霞光万丈,夕阳破开厚重的云层。驱散黑暗,晚霞千里。绚丽夺目。
滚滚雷声余音渐消,仿佛刚才只是上天造了一场噩梦。
“啊!天哪!天亮了!”
“是黑云散了!”
“不下雨了!”
“我们是不是能丰收了?”
……
稻田里,喜悦萦绕在每个人的脸上。
无人瞧见村口大榆树下,少女藏在兜帽下血色渐退的脸和唇角溢出的殷红……
远远地,姜柒月听到大队长敲锣吆喝“都别废话了。赶紧抢收!加班加点白天黑夜的干!这天是娃娃脸,说变就变!咱们农民都是看天吃饭。赌不起。辛苦大家了!抢收结束,给大家杀猪添点儿油水补补!”
“好!”
大家伙齐声吆喝。
经刚才那一吓。现在村民们都不敢偷懒了。谁也不敢拿接下来一年的口粮开玩笑。
一个个甩开膀子就是干。
各家的婆娘拎着饭篮子上地头送饭。谁也不提回家休息。
因此,无人发现,村口大榆树下,姜柒月缓缓软倒昏死的身影。
黑皇饭点跑去大青山里进食了,也不在旁边。
夜晚,村民的扁担上挂着马灯往返打谷场和地头。黑漆漆的谁也没关注到那还倒在地上的身影。
直到后半夜,大家都疲惫不堪,才收工回家休息。
这时候。有人才发现村口的水车还在“咦,黑皇怎么没把水车拉回去?”
“难不成小姜知青一直在这里守着?”
……
“那咱帮小姜知青把水车推回去把,她一个人拉不动。”
“也成,反正顺路。”
几个村民和知青结伴走到大树下,这才发现昏倒在地的姜柒月。
“糟糕!姜知青!醒醒!天,该不会犯病了吧。嘶……身体这么烫!快,叫苏大夫!”
说话的是孙浩楠。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赶忙就叫人帮忙。
抢收忙了一天连带半夜的苏大夫听到远远的有人喊他,忍不住直嘬牙花子“这一天天的呦,就没个轻省!来了来了!谁啊这是?”
“快快快,是小姜知青,她晕倒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姜知青真娇气,这不纯纯添乱嘛,抢收已经够辛苦了。谁知下工还不能休息。”李梦娇刚下乡,就遇到抢收,这几天折腾的她腰都直不起来了。一双保养的嫩白的手此时满是水泡和割伤,才几天啊,就粗糙的没眼看了。
此时她看到被人群围住的姜柒月,撇了撇嘴,抬脚就往回走。
刘楠跟在她身边,见状,小声提醒“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你要留你留着去。她以为她是谁啊,谁都要捧她臭脚?!”李梦娇冷哼,转身就走。
刘楠迟疑了一瞬,到底没走。她不愿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不团结友爱同胞。再说了,秋收后大青山还有两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个人品质和表现也是评选标准之一。
她不想一直困在这山村里……
“都让让,都让让,柒月怎么了?”梅招娣今天和顾北辰还有楚君辞分配在一处,听到大家的吆喝声,三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楚君辞一把推开了围在姜柒月周身的人,将她拦腰抱起就往苏大夫面前冲“快给她看看!”
苏老头捶了捶自己的腿。可怜他一大把年纪了。差点儿没急的跑断气。
气儿还没喘匀,就被顾北辰一把拖拽到了楚君辞面前。
“哎呦哎呦,你小子下手轻点儿,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抖落散咯!”
“人命关天,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顾北辰急的冒火。看着小姑娘进气儿少出气多,眼见就要羽化飞升了。这老头子还在那儿逼逼叨叨。
苏大夫大概也是意识到了问题,面色陡然凝重,上前,握住姜柒月的手腕切脉,又借着大家的手电光看了看她的面色,瞳孔。
眉头都快打了死结“不该啊,不该啊……明明还能再活几个月,怎么生机突然就快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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