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宇文渊就抿唇不语，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荣公公曾将说过，“这世上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圣上的”，若是...
若是他爬到了那个位置，是不是沈姑娘就是他一人的......
现在他已经跟着裴夫子学会了许多字，等他更努力些，再学些治国的要领，也许父皇就会高看他一眼。
他才有机会争一争那个位置！
宇文渊垂眉思考时，却听见一旁绛红色锦袍的少年在和少女说话。
他们讨论着千味楼哪盘菜最好吃，哪家胡商的酒最好喝，说到兴奋处，小侯爷甚至要送她一匹汗血宝马和许多名贵的首饰。
他们说的这些，全是自己没听过的，更别说见过。
所以他只能将头栽的更低，反正自己也插不上嘴。
宇文渊发现，顾云澈永远都是那么鲜活，像一团小太阳似的，好像他在哪，哪就能被照亮...和自己不同，他只是冷宫中的弃子，若不是沈姑娘帮他，恐怕他早都立好坟冢了。
他看向沈姑娘眉眼的笑意，那是不曾对自己展露过的。
只看了一瞬，便很快移回了目光，而后局促地站起身来，向着二人道：“小侯爷，沈姐姐，时辰不早了，我该去跟着裴夫子练字了......”
顾云澈“哦”了一声，转而就继续拉着身旁的少女讲笑话。
沈知凝眉眼含笑，听到他要去练字这事也并未奇怪，只是嘱咐他一定要用工，不要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期望。
宇文渊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便离开了。
因着下午的课并不是很重要，所以顾云澈又拉着沈知凝在凉亭内说了好一会儿话。
直到快散学时，他才提出了自己真正的要求。
“侯府过几日会举办一场宴会，凝儿你可一定要来！”
沈知凝微愣了一下，她并不爱参加什么聚会，人多的地方只会让她觉得吵闹。
顾云澈见她不依，立刻就撒起娇来，软声叫着她的名字，“凝儿...这可不是普通的宴会，而是我十七岁的生辰，自从母亲走后，我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但是今年有你......”
“所以呢？”
“所以我想让你参加...你忍心看到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吗？”
少年认真撒娇的时候，那双眸子水润极了，眼尾也微微挑上去，让人移不开眼。
沈知凝被他磨得买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三日后，我来裴府接你！”
“你可千万不许忘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答应的事肯定作数！”
见沈知凝再三保证，小侯爷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暮色漫过裴府飞檐时，沈知凝这才回到了府邸。
可还没等她回到院中，在半道却被老太太的人叫去了前厅。
等她落座后，才发现府中的人几乎都聚齐了。
少倾，用毕饭菜后，老夫人端起茶杯，轻轻吖了一口，看向众人缓缓道：“我今日叫你们来，也没别的意思...”
“之儿如今已经高中状元，陛下又封了官职，现在是时候该考虑传宗接代的问题。”
她用浑浊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坐下的人，又道，“前些日子我已经差媒人在上京选了十二位容貌才学都还匹配的女子，只待之儿选定，那这婚事便可定下来，我想着在年底大婚是个好日子，你说呢？之儿？”
裴之眼帘微低，“一切但凭祖母安排。”
席间众人听完老太太的话后皆面色一变。
尤其是坐在沈知凝一旁的方梨，她一直想着如何给老太太提将她嫁入大房中这件事，可老太太现下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了，她怕自己再慢一步，表哥就会被旁的狐媚子抢走。
尤其是学堂中的那个许清荷......
她已经观察到好几次，女人每次都是单独从表哥书房中出来。
方梨在桌下不自觉地绞紧了手帕。
沈知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就有了一个拆散裴之与许清荷的好点子。
还没等她开口，上座的柳青青却是一脸谄媚地看向老夫人。
“母亲放心，长孙的婚事我定会大操大办，还望之儿在腊月前为府中添位少主母回来。”
老夫人将茶杯放下，回道：“二夫人说的不错，裴府家大业大，只靠你当家自然是不会处处顾虑到，难免会有纰漏，等到之儿结了婚，你也该把掌家的大全交一半给新媳才是。”
柳青青面色变得有些尴尬，但嘴上还是回，“那是自然。”
她才不会将掌家的大全交出去，这些年依着这份权利，她可是捞了不少好处。
若是交出去了，上京那些贵妇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她。
她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难不成真让小年轻将自己拿捏住了？
又坐了一会儿后，老夫人才被丫鬟搀着离开前厅。
沈知凝指尖轻抚青瓷茶盏，看着方梨发白的指节在烛光下微微颤抖。
她笑着挽住女人冰凉的手：“表妹的茶凉了，不如去我院里尝尝新贡的祁门红茶？”
方梨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实在想不到这女人叫自己去她院中干嘛。
于是她将手从她腕间抽开，“表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最近身子不适，喝不了茶。”
沈知凝眉眼弯着，压低声音凑到她耳旁道：“表妹不是喜欢长孙么....难道就不想知道如何才能入了大房？”
“你！...你怎么知道！”
方梨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发紧。
“表妹若是想知道如何嫁给长孙...我倒是有个法子......”
她抬眼望了望身侧的少女，还是脚步沉沉地跟了出去。
刚出前院，方梨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她的衣袖，“你不是说你有法子么？快说是什么法子？”
“嘘——”沈知凝将人拉进暗香浮动的西跨院，铜雀烛台映得她眉眼如画：“我知道表妹对长兄一往情深，其实长兄也对你早已暗生情愫...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方梨猛地抬头，眼底迸出火星：“你也发现了表哥与我对视的那件事？”
沈知凝楞了一瞬，这才想起那日裴之骑在高头大马上时，与自己对视的画面。
原来方梨一直以为是与她对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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