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紧,暗幕遮,血影光跃,星汉寥落鬼魅横。
依旧是晕晕惨惨的夜,一连三日,扬州不复以往的喧嚣,虽是夜将央至,可却无一家灯火,刘毅悬于高空,望着这如死水一般寂静的城池,虎目里微光轻闪,而对面的司徒伯雷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张开枯树般鲜红的手臂,似是要将天地拥进怀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都已高悬红尘之上,你又何必为这些蝼蚁烦忧?”
刘毅嗤然一笑,双臂环胸,语气中不觉带上了三分冷冽,
“救苦救难野道人,大慈大悲真活佛!司徒伯雷,你觉得此句如何?”
山东自古为产粮大省,同样的也是缺粮大省,作为孔孟之乡,山东从不出真龙,却多响马,乱世动荡,山东黎庶水深火热,天下承平,山东百姓叫苦连天,盖因言善称仁的男盗女娼,黑白分明的阴阳颠倒,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此最是贴切。
可近三十年来,却有一群方外之人行善布施、悬壶济世,从不为那些个老爷们折腰,是而小民之中便渐渐兴起一句谶言:
救苦救难野道人,大慈大悲真活佛。
常言是君子论迹不论心,当你为无尽的黑暗带来一丝光明,并无他求,三十年如一日,纵是虚情假意人家也只当你是任善至极,如今一朝得道,反倒是言什么天地不仁,高悬云霄,自顾自俯瞰众生。
“如何?”
司徒伯雷故作疑惑,煞有其事的沉思一番,嘴角忽得勾起一抹残虐,
“自然不如何!”
话音刚落,司徒伯雷身形暴涨,直至三十余丈方才停下,他占据金身,浑身赤赤条条犹若积年腊肉,又似枯树皱巴蔫瘦,通体油光发亮,根根肋骨凸起,像是台阶般,而原本干瘪近如骷髅样的面容,此时饱满不少,但整体却是三角形,头顶尖尖,生有赤色独目,两颔鼓鼓,各有一颗青目,满头靛发蓬蓬松松,当间抽出一根独角来,最令人诧异的是,其背后竟是生出一对蝙蝠似的翅膀。
“这是!”
看清司徒伯雷的模样,刘毅神色骤然沉下,他感觉的很清楚,对方不仅是相貌体型变了那样简单,周身更是翻涌着极其强悍的法力,之所以不显,是因为这法力已近道,若非他此刻突破至炼神返虚之境,火舞旋风又修至第九层,还真感觉不出。
“吾主小心!他用的是自己的神相!”
听到轻颜的警示,刘毅下意识想到一门神通,
“神相?与法相一样吗?”
“神相是法相,法相却不是神相。法相,所谓相由心生,当修士参透自己的本心,明心见性,法力就会得到质的蜕变,全力施展下,就会形成法相,因每个修士的内心不尽相同,所以法相相貌也大相径庭,并随着修士修为不断精进,法相的容貌也会改变。
而神相,只要有神位就可以施展,因着神位是道之化身,与明心见性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神相也是法相,不过到底是取巧,不算真的见本真。
不过二者威力却是不相上下,法相是修士苦修得来,法力质变,施术速度更快,几近言出法随,神相有神位支撑,一旦施展,可拥有无穷无尽的法力,但法力强弱却要看神位高低。
这司徒伯雷现在所施展的正是神相无疑,不过他的神位非是天授,乃人心所向而成,现下他已有背叛人心的念头,神位不稳,正是好时机,吾主,不要留手!”
刘毅了然,也不废话,只叫声长,迎风就作二十丈,又喝声开,头顶缓缓睁开一只竖目。
“什么!”
见到刘毅额头神目,司徒伯雷面色大骇,他虽然也有三只眼睛,但只是视野开阔些,全然没有那种看穿一切的神异,下意识的,他就要逃走。
“短短三日,他从哪里得到这神目,难不成是天授?不对!他是白虎星转世,绝不会是天授,那就是修炼了什么秘术!”
这司徒伯雷也是百年老怪,平日里行事虽然谨慎,但却十分大胆,不然也不会一边行善积德修行太公术,一边做盗金砖、夺金身的腌臜事,想到刘毅的神目极可能是修行秘术所得,退意顿去,
“看他法力波动也才炼神返虚,短短三日内突破,若是天授,绝不该才破一境,定然是修行了什么秘术,若让我得了……”
司徒伯雷三颗眼睛微微一亮,抬手就凝聚出一条四十来丈的棒子,这棒子通体乌黑,一端生着枪刃,一端长着根根倒刺,刚一出来,就有阴风大作、鬼哭狼嚎,显然不是凡物。
瞧见这一幕,刘毅神色凛然,祭出风月宝鉴照在头顶,右手拔出寒桐神剑,左手又拿起虬龙号,当头就是数发追魂枪射出,随后挥剑直刺。
见刘毅悍然出手,司徒伯雷也不惊慌,背后双翅一振,就有道道如刀子般的罡风呼啸杀出,径自将数发追魂枪折断,而后腰身发力,手里棒子便就横扫杀上。
刘毅心头一突,晓得不是这一扫的对手,想要后撤却也招式用老,心下一横,将法力运转至极致,化作赤面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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