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于亡夫好友,传出去不知有多难听,况郝遇朋在世时,冯氏就觉董六心思不正,但又没奈何,只好留下,过了数载,生下一对儿女,原本就该这般,不想一日董六醉歪歪回来,见着冯氏竟说:为你可是煞费苦心,教我出了好些年姜酒,这才让他烂了肺!
冯氏大骇,夜间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梦见一白皮水獭拽她衣服,一会儿喊肺烂喘不过气,一会儿道什么恶僧害我,冯氏惊醒,心道这定是亡夫托梦,这就匆匆来报官。
我觉不对,若说郝遇朋托梦无可厚非,可这还有什么恶僧害人,暗暗将其记下,令差役唤来董六,起先董六并不认罪,我假意给冯氏上刑,诱董六说了实话,他的确是用姜酒害了郝遇朋,谋夺冯氏,而教他这般做的是其姘头兼干娘王婆,我又传唤王婆,这王婆自言亡夫懂些药理,她暗自记下些,这才有董六害人夺妻之事,此时冯氏已怒而触柱身亡,我心下大怒,将董六判了死刑,王婆作了绞刑。
又想起那冯氏言恶僧害人,就叫来差役询问,这才知道当地有一对僧尼,叫个九黄、七珠,凡有法事,皆要请他们前来,差役又言这二人是个没戒律的,不过有些真本事,诸人才不敢乱说,我问他们有什么真本事,差人答是断人生死,好好一个壮汉,僧尼说他盏茶功夫死,就盏茶功夫死。
我大为惊异,明白这二人恐是邪门歪道,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假意还愿要做一场法事,请来僧尼试探,见九黄僧人面相凶恶,七珠尼姑淫荡风骚,见我毫无惧意,晓得这不是善茬,暗下不敢轻动,令左右备下黑狗血、天葵血等秽物,待来日做法事时,令人突然浇下。
僧尼反应不及,被泼了个结结实实,一时只知大叫,我又令人撒下一张细刃渔网,这才将二人捉住。
捆住二人后,我当即就审,不料二人只是冷笑,却也不答,我叫人给他们上刑,怪的是不管是棍棒夹指,还是皮鞭倒吊,僧尼竟不痛反笑,我没了办法,只好暂且收押,连夜去查他们的莲花院,在其内抓住十二名响马,数名僧人,数十张人皮,十多具女子尸首,并有一名活着的女子罗凤英。
这罗凤英原是良家妇,与丈夫躲雨进至莲花院,却被恶僧将丈夫打死,自己又被留下供众人淫乱,有了证物证人,这堂也不必再升,我忙写奏折,请刑部大理寺直接将其斩首。
哪知不过一日,夜里就来一人前来劫狱,不过也不用劫,僧尼身上污血已干,卷起阴风破了牢门,这就逃走。”
说到这儿,黄天霸忽然一叹,单膝跪下,双手将刀捧起,闷闷道:
“夜闯牢狱叫僧尼跑了的正是我,我那日凑巧来到江都,夜里与友人喝酒,被他一激迷了心窍,犯了大错,施公晓我大义,令我将功补过,我深感其恩,发动绿林朋友查这僧尼的底,这才知道二人原是河南人士,在山里做一些无本买卖,后不知怎的,得了些道行,跑到了江南一带为非作歹,这九黄恶僧开了莲花院,七珠尼姑设着七水庵。
莲花院已被拿下,我料想二人定逃了去七水庵,就托朋友打听,可问来问去,只得一句水下极乐星里庵似是而非的话。”
“准确的说是揭语。”
施世纶接过话茬,面色骤然凝重下来,
“莲花院就在江都,我料想七水庵就在不远,忽想起江都有一山,山里有一汪冷泉,唤作映星,因每至岁初与岁末可映漫天星辰,故有其名,我想这七水庵莫非是在映星冷泉下?
于是带足人马,连夜去了此处,到了之后,却见冷泉并不算大,左右才数方,水面星光稀疏,乍看下与水洼差也不多。
我觉得不对,先投石问路,闻其声沉闷,想冷泉不浅,就令人淘水干泉,足足淘了半夜,冷泉仍不见底,我见这不是办法,就派人四处搜查,但一无所获,无奈,只好又来淘泉。
这次刚淘不久,水里突然冒出道道黑气,只一掠过我所带人马就昏死过去,若非天霸拼命将我救出,只怕我也遭了毒手。
翌日白天,我不死心,又带足人马前去,这次不敢淘泉,只敢把众人带回,我为其诊脉,发现他们声息全无,但听其心跳又有一丝,与传说中的失婚之症颇为类似,就猜测他们是被夺了魂魄。
说来惭愧,我虽有些急智,可面对这鬼神之事也是束手无策,只得一边向府尹吴大人求助,一边张榜招揽能降魔除邪之人,揭榜的人不少,什么道士和尚巫医都有,但都是假把式,被天霸一眼识破。
过了一日,吴大人突然回信,言说伯爷您又至金陵,或可求您襄助,月前伯爷单骑破万军、惊雷震五鬼之事我早有耳闻,想着伯爷必有法子,这就赶忙来见,到了扬州,吴大人说伯爷斩了明教夜叉神,骑龙马回了金陵,又说伯爷与盐政御使林大人关系匪浅,或可求其引荐,这就马不停蹄,到了林大人处,闻听伯爷是荣国府的女婿,又与林大人千金定亲,这才晓得我们不是外人,这才深夜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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