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从电线杆后面把洪兴给揪出来，在对方刚要张口说话时，他立马截住他的话茬。
“不想被发现就跟我来。”
莫莉父母还没走，甚至可以说正在气头上，这会儿洪兴要是过去，那场面不敢想，而且看样子他也没打算出现。
是以，洪兴老老实实的跟着程燃离开。
等到莫莉出来时，俩人早就不见了，她也就没看到洪兴……
附近很多厂房都在兴建，所以周边支起很多临时的篷屋，有人在里面卖卖汤茶和盒饭。
他们找了个比较安静的摊子坐下，点了一壶茶和一点小菜。
“程哥，我很快就走，你不用破费的。”
“我饿了，不能吃点？”
“不是，能吃，当然能吃。”洪兴扯扯嘴角。
本来以为他总该问问今天自己为什么不去找莫莉，毕竟之前说过，不管进不进江婉清她们的厂子，都会给个答复。
可是菜上来了，程燃吃了大半也没有开口，仿佛真的就只是为了吃口饭似的。
然而他越是这样，洪兴就越是坐立不安，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实在没忍住，还是由他来拉开话题。
“程哥，你一定在怪我今天没有出现吧？我知道自己今天怂了……”
“确实怂，不过我没有资格怪你，早就和你说了，一切决定在你。”程燃淡淡的回了句。
听不出失望，更听不出喜怒，可洪兴却愈发内疚。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问:“你不怪我，那莫莉……”
“你觉得呢？”
终于，总算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点情绪，洪兴咽了口唾沫。
“对不起……”
“我说了，别跟我道歉，去该道歉的人面前道歉。”
程燃看着他的眼睛，终究是忍不住拍了他的头两下，像以前在部队那样。
“你今天不是错在该来，是错在优柔寡断，要么就待在粮管所，给莫莉一个答复，说不来，要么，你就坦坦荡荡的来，你这样犹犹豫豫，踯躅不前，早晚有一天会害了你们两个，莫莉生不生气我不敢妄下定论，可她的父母很不高兴，你不是在给自己设障？”
“我……”
他低下头去，喝了两口闷茶，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总也想不清楚，我放不下莫莉，但必须要放，我也想做出一番事业风风光光，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现在的样子程哥你也看见了……”
他说着说着，一双眼睛竟开始泛红，倒是没有落泪，却比落泪也好不到哪儿去。
“窝囊！”
半晌，程燃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
“程哥，我想……我想回老家了。”他复又低下头去。
程燃眯起眼睛，目光凌厉的望着他，久久不说话，茶水一壶殆尽。
他起身抓起洪兴的衣领，把他往厂子里带。
他喊了两句，人渐多，他觉得那样太丢脸，便安静的被拖带着。
就这样到了江婉清办公室，参加仪式的家属前脚刚走，其中自然包括莫家二老，至于莫莉，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突然看到洪兴，江婉清不惊讶，只是淡定的把门关上，让他坐下。
“看来你还是没能自己做出一个决定。”
“嫂子……”
“我这的岗位还给你留着，今天最后一次问你，还来吗？”
江婉清没多说其他，直接一句话，瞬间把对方问沉默了。
来……还是不来？这是个问题，不关乎生死，但关乎他和莫莉的相处，甚至未来。
三分钟左右，见他还不开口回答，程燃暗暗冲江婉清使了个眼色，她会意颔首。
这不，还没等洪兴想好，又一把被程燃揪住衣领子往外带。
“不用想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想留在这，我成全你，以后你的事，我们不管了。”
程燃力气是真大，差点一只手就把洪兴和甩出门外。
好在甩的那一下瞬间让洪兴清醒了，赶紧扒住门框。
“程哥，我不走！”
“不走？留在这干嘛？让我们看你畏畏缩缩，还是让我们在大好的日子看你哭丧着张脸？”
他嘴不算毒，没有脏话，但是每句话都扎在洪兴的心窝子上。
手指抓得泛白，愣是一点没泄力，眼神慢慢的坚定，最后抬眼看向江婉清。
“嫂子，我信你，只要我留下，你能保证我混出个人样，对吗？”
“嗯，我不仅保证你混出个人样，我还能让你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起码作为一个经历过现代化的人，她的眼光早就和这个时代的人不一样，别人在同一赛道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程燃渐渐松力，退回到办公室。
洪兴看他还有些畏惧，小心的走到办公桌前。
“喏，签了这份合同，以后，跟我们一起赚钱。”
为了给他留住这个岗位，江婉清老早就把合同拟好了，他来就给他签，他不来这份合同也不会用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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