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陆序之。
陆序之呼吸愈发急促,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皇帝继续说道:“因为朕怀疑裴相与成王勾结!裴家在朝中势力庞大,朕怕他们的阴谋会害了你,才让沈奕泽这个废物娶她。”
“沈奕泽无权无势,翻不出什么风浪,不足为惧。”
皇帝的声音在寂静的朝堂内回响,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陆序之的心上。
“只是朕失算了。”
皇帝继续道,“裴宛白竟然有了你的孩子。”
“那孩子被沈奕泽调换了,如今不知所踪。”
说到这,皇帝抬眼看了陆序之一眼,语气似乎有些愧疚,“这件事是朕的错,那倒地是你的血脉,朕的孙子。”
“陛下,你还真是运筹帷幄啊!”
陆序之的语气说不出来的讽刺。
皇帝面色一沉,喝道:“放肆!朕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你着想!”
陆序之并未退缩,直视着皇帝的眼睛,“为臣着想?陛下此举,让她嫁于沈奕泽,这些年受尽苦楚,让臣与亲生骨肉分离数年,这就是陛下所谓的为臣着想?”
皇帝别过头去,避开陆序之的目光,沉默片刻后说道:“朕虽为帝王,却也有诸多无奈。裴家势力盘根错节,朝堂局势复杂难测,朕不得不防。”
陆序之冷笑一声,“陛下的防备,却让无辜之人承受代价。如今真相大白,成王已除,还望陛下能还阿宛一个公道。”
皇帝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终究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老三,那孩子……已然没了。朕既已说过,便绝不会同意你娶她。你不应被儿女情长所绊,不必如此执着。”
陆序之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悲怆与愤怒,却又强自压抑着,“陛下,当真不答应?”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皇帝眉头紧皱,神色冷峻,语气不容置疑,“绝无可能!朕意已决。”
陆序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满心的悲怒咽下,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又清晰地说道:“好,臣遵旨。”
既然你不能还阿宛一个公道,那他便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为阿宛讨回了。
陆序之出来后,在门外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太子与裴元起上前,异口同声。
“父皇那边如何说?”
“陛下那边如何说?”
陆序之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太子与裴元起脸上扫过。
他没有立刻作答,只是微微闭了闭眼,似是在平复心中那翻涌如潮的情绪。
太子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三皇兄,你也别太难过,父皇向来行事果决,他既已做了决定,怕是很难更改。”
良久,陆序之睁开眼,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意:“他不同意也必须同意。”
裴元起则是紧抿着唇。
陆序之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却怪异,“此事我自有打算。”
太子与裴元起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担忧。
太子上前一步,拍了拍陆序之的肩膀,“三皇兄,你可别冲动,如今朝堂局势刚刚稳定,切不可一时意气。”
裴元起亦是劝道:“宁王殿下若是想做什么,还是和宛儿商量一番才好。”
陆序之轻轻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放心吧,二位,我不会莽撞行事。只是,阿宛所受的委屈,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说罢,陆序之抱拳向二人告辞,转身大步离去。
在这一刻,他已然下定了决心,任谁也无法动摇。
太子望着陆序之远去的方向,不禁长叹一声,“三皇兄这性子,被逼急了他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裴元起握紧了拳头,目光中满是不甘,“若非陛下阻拦,何至于此。”
“如今只能希望三皇兄能冷静下来,莫要做出什么过激之举,否则……”
太子的话并未说完,但裴元起却明白其中深意,两人皆是一脸凝重地望着陆序之消失的方向。
陆序之宁王府,径直走进书房,紧闭房门。
许久,他缓缓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宣纸,提起毛笔,蘸满墨汁。
笔锋在宣纸上落下,留下一行刚劲有力的字迹。
写完,他将笔重重一掷,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
……
大乾三十一年,成王陆远风谋反,朝野震动,天下惶惶。
太子与宁王陆序之领命平叛,成王兵败伏诛。
陛下震怒,下令将成王党羽尽数屠戮,株连九族,一时间京城内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寒冬腊月。
铅灰色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天际,仿佛随时都会化作纷纷扬扬的大雪倾洒而下。
相府的院子里,往日生机勃勃的花草早已在寒霜的侵袭下枯萎凋零,只剩些残枝败叶在风中瑟瑟发抖。
那几株苍松虽依旧挺拔,却也被寒风削去了几分绿意,显得愈发冷峻。
主屋内,裴宛白正坐在暖榻上,手中捧着一个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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