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宋应知点点头,问道:“钱叔,我的笔墨可都还在?”
“在呢!在呢!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钱掌柜转身进了里屋,不多时就拿着宋应知的笔墨出来,顺道还带了不少白纸。
他一边把东西放在桌上,一边说道:“这次有本新的典籍要抄,不过篇幅长些,报酬也丰厚些。”
宋应知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可是四书五经里的?”
钱掌柜摇摇头,“不是,是《北夏律例》”
他最是了解宋应知喜欢看新书,可这本他是砸锅卖铁也买不起,故顺水推舟说:
“这是我们北夏朝的律法,里面的内容虽晦涩难懂,但这本里已经带有注解,唯一不好的就是篇幅太长,一个月恐怕也难誊抄一本。”
宋应知不怕困难,他太想了解这个朝代的律法了。
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知道这个朝代名为“北夏”,当今开国皇帝名为景琛,其他一无所知。
在宋应知记忆里,中国的历史只有一个西夏,是西羌族建立的,位于中国的西北端。
可当今的北夏早已统一中原,统治者乃我汉人,这一切他都不曾在中国的历史上见过。
因此,他赶忙说道:“钱叔,这没关系,再长我也愿意抄。”
钱掌柜哈哈一笑,他早知宋应知会应,当即说道:“行嘞,那就交给你了,这一本字太多了,没法按千字算,这样吧,一本我给你六两的报酬,如何?”
六两?!
宋应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钱掌柜,他抄一本三字经都才一百文。
他小心翼翼问道:
“钱叔,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等你看完这本书再说。”
说着,钱掌柜从书架上把书拿下来,宋应知看到钱掌柜手里的书后,顿时没话说了。
这书足足有成人两根手指厚!老天爷,这得抄多久?!六两银子一点儿也不多!
钱掌柜看着宋应知这副吃惊的模样,有些好笑道:
“可还嫌多不?”
宋应知使劲摇晃脑袋,“不多!”
“拿回去慢慢抄吧,嘿嘿!你钱叔我啊,又能清静一段日子咯!”
可不就是清净吗?以往,宋应知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每次来都要缠着他给些新书看。
这次只怕没一个月的时间,他是不会来了。
钱掌柜笑着将书放进书与纸一块放进书袋里,给了宋应知,转身回了账台处,拨弄了两下算盘准备继续做账。
宋应知接过书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确定东西都在里面后,才又小心翼翼的给关上。
“钱叔,我先走了,等我抄完了,就给你送来。”
“走吧!走吧!”
钱掌柜头也没抬,一脸不耐回道。
直至宋应知出了书肆,他才默默放下手中的活儿,盯着宋应知离去的方向开始发呆。
一旁的伙计早就注意到自家掌柜对这五岁孩童的与众不同,一个多月都没再见宋应知来,伙计还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掌柜的,您怎么对这宋小郎君这般好?”
可不就是好吗?人都走没影了,还盯着看呢?
闻言,钱掌柜拉回思绪,看着伙计感慨道:
“小李啊,你可知,你们家掌柜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吗?”
这他哪知道?
伙计默默摇头,只听钱掌柜缓缓说道:“你们皆知我与东家乃是族亲,却不知我年幼丧母,被父亲扔在老家,从小是着吃百家饭长大的,过得比你还不如。”
这……
伙计望着一脸富态的钱掌柜,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掌柜的,你们老家也在山村里吗?”
“那是自然,我们钱氏一族虽大,可不是每家每户都像东家这么有钱的。”
钱掌柜前半生如履薄冰,十三岁时幸得东家垂怜,将他带在身边,这才慢慢走到如今的位置。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比谁都更明白,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家庭,想要一路高歌,改换门庭,没有贵人相助,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看那陈秀才,文采飞扬,精通四书五经,年仅十六便考中了秀才。
即便天赋如此甚好,他这般年岁了仍未中举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接触到的书籍与自身见识还不够。
科举一路可不止是四书五经那么简单,一张考卷上,四书五经只占了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还涉及北夏律法、人文地理、算学、历法、节气推演等。
这孩子既有往上爬的野心,也有那天赋,他自然乐意做那托举之人。
殊不知,钱掌柜这一番善意,日后竟救了大半钱氏族人的命。
这些后话尚且不提。
另一边,宋应知在回到宿舍后,兴致冲冲的将书拿出来研读。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真正意义上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前世,他到死都没走出临芳县,关于这个朝代,他都是从来往的商人嘴里了解的。
因此,除了知道这个国家名字、年号以及皇帝的名字外,过往历史皆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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