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秦家二人刚走出,身后的牢门便关上了,福顺将铁锁按下,抵住门笑着说:“小主日日聪慧,今天却难得糊涂一回,我们两人进来三人出去可怎么得了,你们安心先去,他们发现是我也定不会难为。”
秦子璎不依,说自己有办法让他不要担心。可富顺却只是笑,说“您有方法我信,可我这才是最稳妥的。”他说着换上秦昱清留下的衣服,跪下磕了个头“主子您之前老说人人平等,不让我们跪您,今儿个容我再跪这一回。这次也算是报了您的恩情了,之后再聚奴才……不对,是我,我就是你秦子璎最铁的哥们了!”
福顺又磕头,让两人快走,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最后侧身躺回地上,不再听身后的人说什么。
狡兔尚有三窟,柳林估计也怕秦家‘同党’并未将秦枫明关在这里,两人快速的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秦安叔父,只能匆匆离了大狱。出去时秦子璎脸色很是不好,在旁人看来确实是才见了哥哥心里难过。
大概因为异族血统秦昱清生得高、肩宽窄腰很是挺拔,他尽可能佝偻着却还是与先前的富顺有些区别,守卫也不知是眼尖起了疑心还是又想再捞些好处“站住!”他喊住二人,准备上前盘问。
就在这时,秦子璎灵机一动假意摔倒。秦昱清也眼疾手快赶忙上去“主子,你如何了?”
摔倒是假,疼却是真的,想到福顺,想到就要离开的秦昱清,想到回京后秦枫明的命运,秦子璎止不住的掉眼泪。上一世他明明快要三十岁了、他性子寡淡本是见惯了生死离别不爱掉泪的,可这一世秦子璎十来岁的身体大概装不下原有的淡然,心一疼还是会止不住的流泪。
“主子,是摔疼了嘛?”秦昱清担心问道。
“嗯!可疼了!”秦子璎伸出手,手掌上极小的一道口子,是破了些皮。
秦家也算一代名将,如今一个野的马上就要死了,一个家生的竟是这么娇生惯养不堪大用的小丫头!那守卫嘲笑道“快带你家小姐回去吧,再晚些怕是要疼死过去了。哈哈哈哈哈……”
秦昱清连忙说是,扶起秦子璎走出大门。二人生怕有人盯梢,慢慢走了一条街确定安全后秦子璎才带着秦昱清拐进一条小路,岔进一个胡同,又转了一个弯来到一院墙外。两人快步上前,推开虚掩的大门,闪身进去后迅速关了门。
院内,秦子璎的晓山青闻到主人的气息。翘着尾巴昂着头,轻轻甩了甩耳朵,靠了过来。
秦子璎抱住马脖子轻拍“你帮我看着他,一定带他到安全的地方。”
晓山青不断的用马蹄踏地,它还是喜欢平日里秦子璎把他打扮成的样子,对于现在身上这套普通战马的‘装备’并不满意。
“雾月就留给我吧。”秦昱清的马是从仄赫部带来的,通体乌黑的边塞马在一众中原矮脚马中实在太过显眼,他怕有人认得。倒不如自己的小白马如今装备从简不细看并不会觉得太贵重。
你也要答应我照顾好他!”从马背上拿出一个包裹递给秦昱清。“这里向前二十丈就是北城门,你拿出玉牌就能通行。”
“你和我一起走吧!”秦昱清拉住秦子璎。
“不了!”秦子璎抽回手“塞外苦寒,你知道的,我身子不好又娇气是万万受不了那苦,我是永安君回京可是要享福的,你就别担心了。”
咚——咚咚咚咚!
五更已到,禁门大开,是离别之时。
从后门出去很快就能到城门,鸡鸣几声,周围已经能听到打水洗漱的声音,再过不久早点铺子,豆腐坊就要开张了。
“你快走吧!”秦子璎催促。
“子璎!你转告义父我定会回来接你们!”
脚刚要踏出门槛,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阿兄保重!活着,一定好好活着!”
才鼓起的勇气差点被这一抱击溃,秦昱清怎会不知那人是谁,他想回身看看秦子璎,却听身后又说“别回头,就这样一直向前走。”
环抱住的手最终松开,秦昱清没再说话一路向前。城卫换了人,好在并不认识秦昱清,他又拿着林公公的玉牌说要先回京送信。城卫有印象林公公身边是有个身量挺高的小太监跟着于是盘问几句就放了人。
眼看秦昱清出了城门,秦子璎仍未放下心来,没出什么岔子,就这么顺利过关,他心里有种“怎么会这么容易?”的不真实感。
他又突然后悔了,后悔没再看一眼秦昱清的脸。他好像总是在分别,就像上一世自己儿时也曾有过一个知心的朋友,可那人后来被人收养去了国外,慢慢的他竟然连那人的长相都记不清了。他才认识秦昱清三年,会不会时间一久也这样忘了!
他爬上城楼高台说要观日出,有人认出他是永安君自然不好阻拦。他多想大喊一声“阿兄!”却只能在心底无声呐喊。想让秦昱清回头看一眼,又盼着他不要回头,一路前行。
朝着东方站立,余光却一直向北望,那红日还未露头,蒙蒙的晨光里白马越来越小,快要成一个几不可见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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