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这是来了几个小崽子就要变天了?如今是什么人都敢来扰你爷爷!拉下去给我打!我倒要看看这梧州城到底还姓不姓周!”周逢淳砸了门、踹了靴子,蒙上被子就睡。
那人平白招了一顿好打,杀鸡儆猴,其余人再不敢上前现眼。
咱们的梧州城主——周大人,终于心满意足、无人打扰得以安眠。
等再一日,是难得的好天气。
周逢淳睡醒时景子璎不知从哪里弄来只狸花小猫正带着他那小倌、侍女在院子里逗弄,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狸花猫打了个哈欠琥珀色的眼睛半眯,任凭你再摇铃、滚球也不想再动了,已是午时三刻它要打盹去了。
已经一天一夜滴米未进,周逢淳困意全消又生出口腹之欲,等他就着桂花鱼翅吃下一整盘鲜鱼鲙、一碟白炸春鹅又喝了碗合欢鸽子汤,才有了些终于缓过来了的恍然。
“人招的如何了?”周逢淳手执白银接象牙细着伸向面前的油盐炒枸杞芽。
“一说要分地给他们都乐意着呢,已经签了二十户,就等大人吩咐随时可以过去。”汪师爷答。
“今日就安排,别耽搁。”嘴里那枸杞芽,初尝清苦再嚼回甘,很是配得上‘春来第一芽‘的美名,又想起二十户实在有些少“再去加几户,不行让我们的人扮上,先应付了再说。”
他放下金碗银着,对着桌上这一汤、一羹、三素菜、三河鲜、二禽肉、二牛羊没了再吃的兴致。他平生就爱美食、花草,因为南巡队到来只能吃得这般简单,还要躲在自己院子里偷偷吃,想到这又是怒火中烧。
“他们今日吃的什么?”
“禀大人,您劳累歇息小人不敢打扰,就按照您之前的意思一锅菜粥、一盘咸菜、两三个馒头……”这汪师爷是周逢淳同乡,单名一个旺字,这字虽无文雅墨韵却也是喜庆的好兆头,可偏配上他的姓就变得不妙起来。他投奔周逢淳为其鞍前马后出谋划策,成了心腹最清楚他的心意,才得了这“师爷”的称号。此时他笑得谄媚还真像只向着主人摇尾乞怜求肉骨头的哈巴狗。
“干得不错!”周逢淳果然满意继续问:“他们又干了些什么?”
“英王与那男……”他想说男妓又终于顾念些大不敬不敢冒犯,舌头一转说:“……那男人睡到巳时看了饭菜就出了府,才回来在花园里玩呢。”
“太子呢?”
景子璎做派浮夸,出门入府都是左拥右抱车马随行,像个扎眼的孔雀随时开屏。与他一比那太子景子瑜实在低调的黯淡无光。汪师爷这才想起今日还未见到太子,盯着的人也没来回报,一时为难皱眉不语。
“问你话呢!”
“许是…还没起来!”
“什么!”周逢淳知道景子瑜不是那花天酒地的败家玩意,怎么可能景子璎都吃饭回来了他还没起床,心道不好往汪师爷腿上踹了一脚,抄起袖子往那太子住的厢房去了。
走到连廊再过月洞门就能到景子瑜住的院子。那方才还在花园里溜猫逗狗的英王此时又不知怎么来了这里,正指使那白薇丫头攀上湖边景石,为他折一枝院墙外的海棠花。
“上面那枝”、“不是,是上面的那枝!”、“我都说了上面,上面!”
“王爷要么自己来吧!”景子璎左挑右选终于惹怒了白姑娘。
就见景子璎一口一个“好白薇,乖白薇,是本王不好。”陪笑哄着。
那白薇也好哄极了咯咯咯的笑出声。
这还哪里是折花,分明是二人打情骂俏,周逢淳本想假装没看见,快步向前,只一步就能踏进角门。奈何景子璎恭候多时只等他来,忙开口“周大人!”
“卑职见过英王殿下!”他行了个礼准备再走。
“周大人留步!”哪里能放过他。
“船已经找好,全部检修后就能下水。卑职要去与殿下商议去苍梧的行程。”周逢淳说罢又要走。
“太子哥哥是殿下,我就不是殿下了?”景子璎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负在身后,面上仍旧带着他那一如既往的浅浅笑意,让人看不出喜怒,只觉得后背发寒。
“殿下何出此言。您和太子都是殿下。”周逢淳又是一礼。
“那周大人为何一心只去找他,而本王就在此处却不来与我商议?”
“卑职岂敢,卑职是见您与白姑娘正在……”
“正在如何?”景子璎一步向前逼近周逢淳,收了笑模样。他已长了个子退了儿时虚膘,眉若青竹面如刀削,笑时并不觉得,可此时那脸上再寻不到一点笑意,便终于透出一股子凌厉森然。
周逢淳弓着身子做小伏低,被景子璎自上而下的目光审视着。他觉察出了景子璎故意找茬,却不知这故意因何而来。他努力回想,不时递给身旁的汪师爷一个“你上呀”的眼神。
景子璎却没给汪师爷这个为主尽忠的机会,他叹了气又摇摇头,不紧不慢道:“本王看起来是不如太子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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