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他方才出其不意占了先机,手下几个高手拖住白薇那丫头在甲板上缠斗,自己则和汪师爷与那鸳鸯钺于七挟住了不会武功的景子璎。
“周某自然想活,不知道太子殿下给不给下官这个机会。”如今种种他不怪天理昭昭、不怪自己多行不义,他也不怪自大到可以瞒天过海却计划不周、不怪汪师爷心肠不黑办事不力,他只怪刀下这乖张英王坏他大事。若今日注定葬身于此,滚滚江水里他也要拉上这个人一同赴死,皇帝宠儿陪葬——不亏!
身在梧州也听闻了些京城内的密信,都说天家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偏偏景帝宠爱英王这个来路不正的皇子对太子景子瑜诸多打压。他也知道五皇子景子珩天资聪颖有争储野心,景子璎如果死在这,太子回京后不知会被五皇子一党如何编排,所以他料定太子不会不管景子璎。
此时那鸳鸯钺尖刃下的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他的保命符。
周逢淳推开船舱的雕花窗,漏出一丝缝隙。那缝隙不大足够他与同伙隐于暗处又正好将景子璎如今情景悉数展现。
景子瑜眉心一凝“你敢挟持皇子?”这已是诛九族的重罪,景子瑜实在没有想到周逢淳能做到这一步。
“下官卑微死又何妨,有英王这样的尊贵人物陪着倒也无惧了。”
两人都在盘算下一步如何行进,也估摸着对方如何应对,又是无话,倒是被兵刃架着的景子璎先开了口。
他慢悠悠放下茶盏,盏内茶汤已冷香味犹在再喝却要伤脾胃,景子璎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视脖颈上的刀为无物。他轻声叹气,竟是遗憾惋惜:“周大人打错主意了,他烦我得很,哪里肯救我,只怕今日我二人都要命丧于此了。”
“你闭嘴!”
“少一人和他争帝位,他怎会不愿意?”景子璎对着河岸喊了句“太子哥哥就要心想事成了,何必佯装什么兄友弟恭!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璎儿不想天黑路滑做那无名夜魂。”
周逢淳平等的讨厌每一个出身富贵的人,尤其讨厌景子璎这样奢靡无度还毫无建树的纨绔样,他懒懒的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散漫的倦意,不惧任何人、不惧任何事,身份、地位、财富、追捧……那是他求而不得的却被景子璎那样轻飘飘的随意的挥霍着。周逢淳怒意决堤甩了一巴掌在那粉雕玉砌的面颊上留下四指红痕。景子璎的脸随着这力度一偏,于七想收却还是慢了一分,那脖子上的鸳鸯钺划出一条半寸血口渗出颗颗血珠。
景子瑜明白子璎意思,天色将晚必须速战速决,他长剑平举,寒铁剑身尖映出身后一千玄甲,“擂鼓!”双腿一夹马腹,不退反进又向前一步。
“皇弟莫怕,为兄定会禀命父皇,为你追封个忠勇侯。”他命身后队伍战备“我乃当朝太子,身后千余战士足以踏平苍梧。凡主动弃械者不杀,持刃顽抗者……”银刃划破雾气,山风卷着最后一个字砸在河岸上,激起金铁铮鸣:“杀无赦!”
周逢淳怒不可遏,对着身旁人大喊:“你们别听他的,没有桥骑兵如何渡河。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周逢淳一语道破景子瑜处境,他们如今兵力强盛却不占地利。再是武艺高强也生不出翅膀飞过去,等租船渡河兵马又不能悉数而至;倘若绕道而行只怕周逢淳早就坐船跑了。
两厢僵持间,景子瑜心里生出些异样,他总感觉有什么方法可以渡河,自己甚至实施过,可眼下情景不允许他抓住那些许异样仔细回想,他堂堂太子又怎么会出现涉险渡河等情况。
马蹄声震得碎石簌簌滚落掉下悬崖,苍梧‘守卫’中冲出个满脸刀疤的壮汉,九环大刀哐啷作响,对着船舱:“周大人,兄弟们上刀山下火海全凭您一句话。”
一枚羽箭破空截断他向前的脚步。
“大家莫慌,本官自有主张!”周逢淳身处船舱自然不怕弓箭,他识人有方知道景子瑜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不相信太子会如自己所说完全不顾景子璎性命。只待日落西山,他就能趁着夜色让人拽起船锚乘船而去,崖上兵马再快黑灯瞎火又如何能追上。
景子瑜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反手取下鞍侧雕弓,又射出一支白翎箭钉入对方脚下青石。
"降,或死!"声音清越如剑鸣,又惊起满山寒鸦。
“要不我说算了吧。”景子璎又开口“苍梧城里什么情况你们都清楚,就算太子打不进来,围城几日大伙吃喝怎么办?”
“你闭嘴!”刚才那一下是气昏了头,如今周逢淳再怒也不敢再动手。他悄声安慰船舱内的几人:“天黑了我们就起锚。”
“然后呢?你带了多少人马多少钱粮?”
岸上景子瑜也想到此处,在阵前高呼:“周大人苦心经营多年当真放得下?各位高士为其卖命难道真是报他周逢淳知遇之恩?”
眼看码头上的护卫中几人丢了兵器,他们不过求财何苦跟着搭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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