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徒太山附近的一个部族首领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生出了想要吞并靺鞨的野心,集结八千铁骑趁着夜色进犯,都没等到天亮就尽数被俘。三天后那部落彻底消失在历史中再查不到姓名。
景帝是很想拉拢的。
毕竟他囚禁秦枫明又挑起边塞争端就为吞并七河八部,多年苦战却只拿下沙河、赤河、莫瑟三部。束河部带领其余各部反击大夏,两方你来我往僵持多年都没讨到什么好,这时靺鞨部的支持就变得极其关键。
此时派使节入京,时机确实微妙……
二人下车上马离队先行,午时刚过就入了上京城门。
“有劳太子哥哥替我回禀父皇,子璎先回府洗了这一身风尘换身衣服就到。”说罢驾马而去。
沐浴更衣后,景子璎不想喧宾夺主,为自己选了件月色朝服。可他的衣服每一件都透着华丽,即使这件已是那堆红的、绿的里最低调的一件。
金银线绣制的四爪行龙在月色锦缎上昂首欲飞,朱红里衬自交叠的广袖间若隐若现。九寸五分的白玉革带上悬着山河纹青玉组佩,十二章纹随步伐在曳地袍摆上流转:日、月、星辰相互映照,山、龙、华虫暗涌金芒。
他幼年时被当成女孩教养,好像从记事起就有耳洞。景子璎挑了个绿豆大小的珊瑚珠戴好,又选了个白玉小冠束发。他难得一身淡色清秀不张扬,却让人把注意力都落在了那张脸上。
白玉冠下压着两道寒刃似的眉,笑眼弯弯,眼尾天生一抹朱砂晕,似工笔描红的牡丹将谢未谢时抖落的残红,倒把那浓眉凌厉浸出三分慈悲相。鼻梁如雪域山脉横贯而下,更显脸色冷白。两颊虽已褪了儿时圆润,浅笑时都的梨涡里却依旧盛着十七载的温暖晨光。
“先给我热碗鸡汤小米粥来。”景子璎吩咐道,这种推杯换盏的宴席是不可能吃得饱的。他知道自己肠胃弱,这几年虽然好转,也不敢懈怠,等下喝酒是免不了的需要先吃些粥饼垫一下。
“殿下恕罪!厨房今日还未熬鸡汤。”一小厮、一丫鬟齐齐跪下。
才想起来今日原定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府,又想起白薇那丫头还在南巡队伍里没和自己一同回城。
没人为他张罗吃食便他还不好发脾气,摆手让人都起来“去看看有什么先让我垫一垫。”他又问起小青儿,听说还在午睡便不让人打扰:“我今日不得空见他,等白薇回来让他二人一道晚膳。”
不多时两人一人端了个红木托盘回来,上面摆着豆腐皮包、奶子梗米粥、藕粉桂花糕和一碟清炒小菜。都是些快手菜,算不得精致但味道确实不错。景子璎只敢吃七分饱,就洁面净手出了府。
他没带小厮仆从,芝儿的背叛还让他心有余悸,府里养了一群却除了白薇谁也不能随侍身旁。跨马疾行,穿过玄武、朱雀两街,来不及看一看这春日里的盛京繁华,他把马鞭和缰绳往宫门外的小太监那一丢留下一锭银艇。
“谢英王殿下!”给英王喂马是个肥差,收了银子的小太监笑得格外灿烂。
“吃完苜蓿再喂它些林檎果。”
“奴才知道,定把马大人伺候好。”
点点头被人迎着穿入宫门,一路红墙金瓦雄伟宫阙,重华殿不远不消一盏茶就到。可他先要去勤政殿面见景帝然后再一同绕回来,这一来二去原本很近的路变成山高水远,景子璎心想‘又是步数达标的一天呢!呵呵~’
勤政殿内景帝端坐高位,太子景子瑜已经到了立于台下,身后依次站着五皇子景子珩及礼部和鸿胪寺的几位大人。
“儿臣见过父皇!”
“英王来了,梧州的事太子已经回禀,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都是儿臣分内之事算不得辛苦!”景子璎行礼道。
“好!日后再与你二人封赏。”景帝顿了顿又道“靺鞨王骁勇,之前只知他与王后育有一女,这王子却从未出现在世人面前。因此探查不出他的性格、喜好。今日宴请靺鞨王子,还望皇儿与各位爱卿能投其所好,为朕分忧。”
众人齐跪称是,又聊了些边塞战事、梧州处置之类的政事。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一同摆驾往那重华殿去。
重华殿内已有不少官员落座,见景帝到纷纷起身行礼。
“众爱卿平身。”
宾客未至、宴席未开,只能坐着喝茶聊天。偏偏这个闲聊还不能太‘闲’,不能如平民百姓张家长李家短真显出不务正业来,又不能不合时宜的讲些政治、国情这类太严肃的事。
所以这看似清闲的饭前茶话就变得极其折磨人一段时间,景子璎收起轻浮浪荡笑得温和又正经,想了想和上一世一个项目开始前他们技术组被叫去陪着老板请甲方爸爸吃饭的经历实在与此刻相差无几。
那标准的笑容焊在脸上,直笑得他嘴角泛酸。
“靺鞨使节觐见!”门外太监传报。
“只要你不是面目可憎性格讨厌我就对你自带三分好感度!”景子璎心里想着,对这个救自己于水火的靺鞨王子擅自打了‘好人’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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