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抹清白渐渐洇染，透出淡淡玫瑰金粉色。阳光爬过山脊，斜斜刺入谷中，天光大亮。
仲南伸直懒腰，哈切连连说道。“立冬晴，干无雨，立冬雨，雨淋淋。”
“尽胡说，小心陛下治，治你重罪。”胡玉打了一个哈切，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下。昨晚，闹得有点凶，不知弄到几点。刚躺下又被仲南的呼噜声吵醒。
“众人无恙吧？”隔着帘子，十二娘顶着一双熊猫眼，急不可耐问道。
“无恙，无恙，县主，多宝醒了吗？”胡玉揉搓着眼睛，关切问道。
“多宝醒了。”姜姚掀开帘子，叉着腰，冲着席地而躺的众学子吼道。“莫要一边泡温泉一边饮酒，小心爆血管。”她巡视一圈，谢烨又不在？这么早，他去了哪？
张景成手忙脚乱用袍子遮住半裸的上半身。“喔喔，夏娘子，你怎么能这样。”他这么一说，所有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啧啧，景成，肌肤胜雪好似小娘子。”仲南闭上眼，捂嘴偷笑道。
众人笑成一团，
姜姚斜眼瞥了一眼大声呼叫的张景成，掖了掖鼻子。转身回到帘子后面。“重要事情说三遍，边泡温泉边喝酒会爆血管。”
桑永安摸着肚子嘀咕道：“爆血管为何物？多宝昨日是爆血管吗？”昨日的饭食只是简单稻米饭与鱼，一点油水都没有。
多宝只是晕厥，跟爆血管无半毛钱关系。姜姚不愿意做过多解释，不过，多宝昨日在温泉中抢蹴鞠晕倒，差点吓坏众人。此事，甚至惊动忙着应酬的柳升。幸而，十二娘机智，让众人散开，用银针点刺多宝的人中。当时，柳升眼睛都直了，他的目光蕴含着过多深意，是钦佩，是爱慕，更多的或许是欣赏吧。
李三思双手环胸，笑嘻嘻调侃。“景成，穿什么袍子，泡温泉去。”
“三思，朝食未用，你去催催，行吗？”桑永安苦着脸说道。他忙着套上鞋袜，肚子却咕咕叫得厉害。
张景成拢了拢身上的袍子，与李三思勾肩搭背出了门。“饕餮之徒，谁管你。”
桑永安冲着窗户大吼。“我饿了……谁管管我。”
众人哈哈大笑。
“别吵了。”胡玉吼道，把被褥蒙住了头。
两男子勾肩搭背。姜姚眉头一皱，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她不得闲。仆役催促她去端朝食了。她这才有了自己清晰的定位，她是十二娘的贴身侍女。
姜姚举着手仰天长啸道：“十二娘，你该招一个贴身婢女，我不合适。”
十二娘莞尔，补眠恐怕不成了。
朝食由仆役端了进来，羊杂汤配油条。姜姚这才得知，陛下午后将至。仆役们得提前宰杀牲口。羊杂乃羊的附属品。
一顿饱食过后，众学子又聚在温泉中，闲来无事，姜姚甚至提出水上排球方案。
“这是蹴鞠，须用脚踢的。”子成一本正经说道。闲来无事，众人不愿意错过难得放松的时刻，冬日泡温泉最解乏。
姜姚双手环在胸前，大声嘟囔道。“迂腐，蹴鞠也只是一个玩物。用手或是用脚有何区别。”谢烨不让她碰水，怎么玩耍跟她无任何关系。她只负责出主意。
胡玉哈切连连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杯茶。“有区别，手鞠球与蹴鞠球大小不一样。”
姜姚盯着温泉中闲适的众人，游走在温泉池边上鼓动着大伙。“可把足球当做手球用。比赛规则也简单，中间拉一道网，一行人分两组，接不到球或发球不过网的那一组，出界均计扣分。”
一学子眼睛不断往姜姚身上瞟，整个人趴在石头上，嬉皮笑脸说道：“小娘子，你干嘛不下来泡温泉。”
“王武昌，滚一边去。”胡玉扬起了手，吓唬着朝那学子吼。随即，他利落给姜姚递上茶碗。
“哦哟，狗子，你献哪门子殷勤。”王武昌转身，背部倚在石头上，阴阳怪气说道。
“管得着吗？小心我揍死你。”胡玉蹲在池边，眼神狠辣，语气凌厉说道。
“狗子，怎么是姜糖水？”姜姚猛饮了一口，红糖水烫伤了嘴，她差点吐了出来。
胡玉微微转头，仰面道：“你下不了水，不该是……”他面颊骤然一红，羞赧低了下去。
月事吗？看着胡玉羞赧的模样，姜姚哭笑不得。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她吹了吹碗里的姜茶，漫不经心道：“大侠，拜托，我耳朵发炎。不是来了月事。”
胡玉目光躲闪，手足无措用手捂脸。口中低喃：“别说了。”
姜姚咯咯笑。这胡玉与其他人一样迂腐。月事又不是什么魔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姜姚蹲在胡玉身旁，手臂攀附在他肩上。用力摇了摇。“狗子，再说了，我是女子，与你们一起泡温泉也实在不合适。”
仲南不嫌事大，哗啦啦从温泉中站起。“夏荷，你下来玩，你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不如展示一番。”
激将法是吧？姜姚环顾一周，谢烨不在，十二娘也不在。她下去泡泡温泉也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她得现场演示排球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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