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不说李固等人回家之事,且说吴用回到忠义堂上,再次入席,巧言令色地劝说卢俊义。筵席一直持续到二更才散去。第二天,山寨又摆下筵席庆贺。卢俊义说道:“承蒙众头领好意留我在此,只是我度日如年,今日便想告辞。” 宋江道:“小可不才,有幸结识员外。明日宋江略备薄酒,想与员外面对面倾心交谈,还请员外不要推辞。”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第二天宋江请客,第三天吴用请客,第四天公孙胜请客。长话短说,三十多个上厅头领,每日轮流设筵席款待卢俊义。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卢俊义又寻思着要告别。宋江道:“不是我不留员外,只是员外归心似箭。明日在忠义堂上,安排薄酒为员外送行。”
第二天,宋江又私下为卢俊义送行。只见众头领纷纷说道:“俺哥哥敬重员外十分,俺等众人敬重员外十二分。凭什么只吃俺哥哥的筵席!为何如此厚此薄彼!” 李逵在一旁大声叫道:“我舍了性命,特地到北京把你请来,你却不吃我们弟兄们的筵席!我跟你拼了!” 吴学究大笑着说:“从没见过这般请客的,太鲁莽了!员外别见怪,看在他们一番诚意的份上,再住些日子吧。” 不知不觉,又过了四五天,卢俊义执意要走。这时,神机军师朱武带着一众头领来到忠义堂上,开口说道:“我们虽然是次要的弟兄,可也曾为哥哥出过力,难道我们酒里还藏着毒药不成?卢员外要是见怪,不肯吃我们的酒,我倒无所谓,只怕小兄弟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吴用站起身来,说道:“大家都别烦恼,我去跟员外说说,再让他住些日子,有何不可。常言说得好:将酒劝人,终无恶意。” 卢俊义拗不过众人,只好又住了几日,前前后后算起来,正好三四十天。从离开北京时是四月,不知不觉在梁山泊已经过了四个多月。此时,只见金风轻轻吹拂,玉露冷冷滴落,中秋节也快到了。卢俊义思念家乡,向宋江诉说归期。宋江见卢俊义思归心切,便说道:“这好办,明日在金沙滩为员外送别。” 卢俊义听了,十分高兴。有诗为证:
一别家山岁月赊,寸心无日不思家。
此身恨不生双翼,欲借天风过水涯。
第二天,众人把卢俊义来时的衣裳刀棒还给他,一众头领都送他下山。宋江端来一盘金银相送,卢俊义推辞道:“不是我夸口,家中金银财宝并不缺少,只要够回北京的盘缠就行。您赏赐的东西,我绝不敢接受。” 宋江等众头领一直把卢俊义送到金沙滩,这才作别返回,这里暂且不表。
不说宋江回寨,单说卢俊义迈开脚步,日夜兼程。走了十来天,来到北京时,天色已晚,城门已关,他便在城外的店里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卢俊义离开村店,快步向城内奔去。离城还有一里多路时,只见一人,头巾破碎,衣裳破旧不堪,看见卢俊义,便上前纳头便拜。卢俊义抬眼一看,原来是浪子燕青,便问道:“燕青,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燕青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卢俊义便转到土墙旁边,详细询问缘由。燕青说道:“自从主人离开后,没过几天,李固回来对娘子说:‘主人归顺了梁山泊宋江,坐了第二把交椅。’如今已经到官府告发了。他和娘子已经勾结在一起,还怪我违抗他们,把我赶出家门,抢走了我所有的衣服,把我赶到城外。还吩咐所有亲戚相识,要是有谁敢留我在家中歇脚,他就不惜拿出一半家私去和人家打官司,所以没人敢收留我。我在城里无法安身,只能在城外乞讨度日,暂且在庵里栖身。主人您听我一句劝,再回梁山泊去吧,从长计议。要是进城,必定会中他们的圈套。” 卢俊义喝道:“我的娘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燕青又说:“主人您被蒙在鼓里,哪里知道其中的内情。主人平日里只顾着练武,不亲近女色。娘子和李固以前就有私情,如今更是顺水推舟,做了夫妻。主人要是回去,必定会遭他们毒手!” 卢俊义大怒,喝骂燕青道:“我家五代都在北京居住,谁不认识我们!量李固他有几颗脑袋,敢做这种事!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如今反倒来诬陷他们?我回家问清虚实,绝不饶你!” 燕青痛哭流涕,拜倒在地,拉住主人的衣服。卢俊义一脚踢开燕青,大步朝着城内走去。
卢俊义急匆匆奔到城内,径直回到家中。家中大小主管看到他,都惊讶不已。李固急忙上前迎接,将他请到堂上,随即跪地磕头行礼。卢俊义开口便问:“燕青在哪里?” 李固回答道:“主人先别问,此事一言难尽!我怕您听了生气,等您休息好了,我再详细说。” 这时,贾氏从屏风后面哭着走了出来。卢俊义说道:“娘子别哭,快告诉我燕小乙到底怎么了?” 贾氏说:“丈夫先别问,容我慢慢说。” 卢俊义心中满是疑虑,坚持要问清楚燕青的情况。李固便说:“主人您先换身衣服,吃了早饭,到时候再慢慢说也不迟。” 一边说着,一边安排饭食给卢员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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