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樵夫忍不住呵呵冷笑道:“你这个疯和尚,想必是在四处云游的时候,学了些书符咒水的法术,只能驱邪缚鬼,还没遇到过这么狠毒的妖怪呢。” 行者说:“怎么见得他狠毒?” 樵夫说:“这座山方圆有六百里,名叫平顶山,山里有一个洞,叫莲花洞,洞里有两个魔头。他们画影图形,要捉和尚,还抄名访姓,要吃唐僧。你们要是从别处来的还好,只要犯了一个‘唐’字,就别想过去,绝对过不去!” 行者说:“我们正是从唐朝来的。” 樵夫说:“他们正要吃你们呢。” 行者说:“真是巧了!真是巧了!但不知道他们怎么吃法?” 樵夫说:“你还管他们怎么吃?” 行者说:“如果先吃头,还好办,要是先吃脚,就麻烦了。” 樵夫说:“先吃头怎么说?先吃脚又怎么说?” 行者说:“你还没经历过呢。如果先吃头,一口把脑袋咬下来,我就死了,任凭他们怎么煎炒熬煮,我也不知道疼痛;要是先吃脚,他们啃了我的脚踝,嚼了我的小腿,吃到腰骨的时候,我还死不了,那岂不是要零零碎碎地受苦?所以说麻烦。” 樵夫说:“和尚,他们哪有那么多工夫,只是把你抓住,捆在笼子里,整个儿蒸熟了吃!” 行者笑道:“这样更好!更好!不怎么疼,只是受点闷气罢了。” 樵夫说:“和尚别耍嘴皮子了。那妖怪随身带着五件宝贝,神通广大得很。就算是擎天的玉柱,架海的金梁,要想保护唐朝和尚过去,也得费一番周折。” 行者说:“费一番周折是要发几个昏吗?” 樵夫说:“得发三四个昏。” 行者说:“不打紧,不打紧。我们一年常常发七八百个昏呢。这三四个昏容易发,发一发就过去了。”
好大圣,全然不惧,一心只想着保护唐僧。他挣脱樵夫,转身大步回到山坡马头前,对师父说:“师父,没什么大事。就算有一两个妖精,也是这里的人胆小,把这事放在心上。有我在,怕什么?走!走!” 长老听了,只好放宽心,继续前行。
正走着,那樵夫突然不见了。长老说:“那个报信的樵夫怎么突然不见了?” 八戒说:“我们运气不好,撞见白日鬼了。” 行者说:“想必是他钻进林子里砍柴去了。我去看看。” 好大圣,睁开火眼金睛,漫山遍野地望去,都不见樵夫的踪迹。他忽然抬头往云端一看,发现是日值功曹。他立刻驾云追上去,骂了几声 “毛鬼”,说:“你怎么有话不直说,却变个模样来糊弄老孙?” 功曹吓得赶紧施礼道:“大圣,报信来晚了,请勿怪罪,请勿怪罪。那妖怪果然神通广大,变化多端。就看你如何施展本领,运用神机,小心保护你师父;要是稍微怠慢了些,这西天路可就去不成了。”
行者听了,把功曹喝退,心里暗暗记住。他按下云头,回到山上。只见长老和八戒、沙僧簇拥着前进。他心里暗想:“我要是把功曹的话如实告诉师父,师父他没什么本事,肯定会哭起来。要是不跟他说实话,蒙着头带着他走,俗话说:‘刚进芦苇荡,不知深浅。’万一被妖魔抓走,那不又得老孙我费心?…… 我先照顾照顾八戒,让他先出头和那妖怪打一仗看看。要是他打得过,就算他一份功劳;要是没本事,被妖怪抓走了,等老孙我再去救他也不迟。这样正好能显显我老孙的本事,出出名。” 他心里正盘算着,又想:“就怕八戒偷懒不肯出头,师父又有些护着他。我得想个办法约束约束他。”
好大圣,他耍了个心眼,揉了揉眼睛,挤出些眼泪,迎着师父,径直往前走。八戒看见了,连忙叫:“沙和尚,放下担子,把行李拿出来,我们分了吧!” 沙僧说:“二哥,分什么?” 八戒说:“分了,你回你的流沙河继续做妖怪,老猪回我的高老庄去看看老婆。把白马卖了,买口棺材,给师父送终,大家散伙。还去什么西天!” 长老在马上听到了,说:“你这个蠢货!正走着路,怎么又胡说八道了?” 八戒说:“你儿子才胡说!你没看见孙行者哭着过来了吗?他可是个钻天入地、斧砍火烧、下油锅都不怕的好汉,现在却戴着个愁容,泪汪汪地哭着过来,肯定是那山太险峻,妖怪太凶狠。像我们这样软弱的人,怎么过得去?” 长老说:“你先别乱说话。我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长老问道:“悟空,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你怎么自己烦恼起来了?弄个哭丧脸,是吓唬我吗?” 行者说:“师父啊,刚才那个报信的,是日值功曹。他说妖精凶狠,这里不好走,这座山果然又高又险,我们前进不了。改天再走吧。” 长老听了,惊恐万分,拉住行者的虎皮裙子说:“徒弟呀,我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一路程的一半了,怎么能说退回去的话呢?” 行者说:“我不是不尽心,只是怕妖魔太多,我们力量太弱,势单力薄。‘就算是块铁,下了炉又能打出几根钉子?’” 长老说:“徒弟啊,你说得也对,一个人确实难。兵书上说:‘寡不敌众。’我这里还有八戒、沙僧,都是徒弟,任凭你调度指挥,让他们做护将帮手,大家齐心协力,扫清山路,带我过山,这样不就能修成正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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