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们听到这话,立刻堵住门,拿起叉钯、扫帚、瓦块、石头,没头没脑地往殿里乱打。好个行者,左手夹着沙僧,右手夹着八戒,闯出殿门,驾着云光,直接回到智渊寺方丈。他们怕惊动师父,三人又悄悄睡下。
很快就到了五更三点。国王临朝,聚集两班文武大臣和四百朝官,只见绛纱灯笼灯火通明,宝鼎中香烟缭绕。这时,唐三藏醒了过来,喊道:“徒弟们,徒弟们,快服侍我去倒换关文。” 行者、沙僧、八戒急忙起身,穿好衣服,侍立在师父左右,说道:“启禀师父。这昏庸的国王听信那些道士的话,兴道灭僧,咱们说话要是稍有差错,他恐怕不肯倒换关文。我们保护师父,一起进朝去。” 唐僧听了很高兴,披上锦襕袈裟。行者带上通关文牒,让悟净捧着钵盂,悟能拿着锡杖;把行囊和马匹交给智渊寺的僧人看守。师徒四人径直来到五凤楼前,向黄门官行礼,报上姓名,说是东土大唐去取经的和尚,来这里倒换关文,麻烦代为转奏。阁门大使进朝后,俯伏在金阶之下,启奏道:“外面有四个和尚,说是东土大唐取经的,想要倒换关文,现在五凤楼前候旨。” 国王听了,说道:“这和尚真是没处找死,跑到这儿来送死!那些巡捕官员,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送来?” 旁边的太师赶忙闪出来,启奏道:“东土大唐,属于南赡部洲,号称中华大国。到这里有万里之遥,一路上妖怪众多。这和尚肯定有些法力,才敢西行。希望陛下看在他们是远方来的中华僧人,召他们进来查验牒文后放行,也算是不失善缘。” 国王准奏,宣唐僧师徒到金銮殿下。师徒们在台阶前站成一排,捧着关文递给国王。
国王刚展开关文查看,黄门官又来奏报:“三位国师来了。” 国王慌忙收起关文,急忙走下龙座,让近侍设好绣墩,躬身迎接。三藏师徒回头一看,只见那三位大仙摇摇摆摆地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丫髻蓬头的小童儿。两班官员都弯腰低头,不敢仰视。大仙们上了金銮殿,对着国王竟然不行礼。国王问道:“国师,朕未曾邀请,今日怎么肯降临?” 老道士说:“有件事要禀告陛下,所以来了。那四个和尚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国王说:“是东土大唐派去西天取经的,来这里倒换关文。” 三位道士听了,鼓掌大笑道:“我说他们跑了,原来还在这儿!” 国王惊讶地问:“国师有什么话要说?他们刚报了姓名,我正打算把他们抓起来交给国师处置,无奈当驾太师奏说得有理,朕看他们远道而来,不想灭了中华的善缘,才召他们进来查验牒文,没想到国师有此一问。难道是他们冒犯了国师,有什么得罪之处?” 道士笑着说:“陛下有所不知,他们昨天就来了,在东门外打死了我两个徒弟,放走了五百个囚僧,还摔碎了车辆。夜里又闯进观里,毁坏了三清圣像,偷吃了御赐的供养。我们被他们骗了,还以为是天尊降临,求了些圣水金丹,想进献给陛下,指望能让陛下延寿长生,没想到他们留下的竟是小便,哄骗我们。我们每人喝了一口,尝出了味道,正准备动手捉拿,他们却跑了。今天他们还在这里,真是‘冤家路窄’啊!” 国王听了,勃然大怒,要诛杀唐僧师徒四人。
孙大圣双手合十,大声说道:“陛下暂且息怒,容我们僧人启奏。” 国王说:“你冲撞了国师!国师说的话,怎么会有错!” 行者说:“他说我昨天在城外打死他两个徒弟,有谁能作证?我们就算暂时认了,让两个和尚抵命,放另外两个去取经。他又说我摔碎车辆、放走囚僧,这也没有见证,按说不该判死罪,再让一个和尚领罪就是了。可他说我毁了三清、闹了道观,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我。” 国王问:“怎么见得是栽赃?” 行者说:“我们是东土来的僧人,刚到这里,连街道都还不熟悉,怎么可能夜里就知道他们观里的事?既然留下了小便,当时就该把我们抓住,怎么现在才指名道姓地害人。天下冒名顶替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认定是我?希望陛下息怒,仔细审查。” 国王本来就昏庸糊涂,被行者这么一说,更是拿不定主意。
正在疑惑的时候,黄门官又来奏报:“陛下,门外有许多乡老求见。” 国王问:“有什么事?” 随即下令宣他们进来。乡老们来到殿前,朝上叩头说:“万岁,今年一整个春天都没下雨,恐怕夏天会闹旱灾,特地来启奏,请国师爷爷求一场甘霖,普济百姓。” 国王说:“乡老们先退下,马上就会有雨了。” 乡老们谢恩退下。国王对唐僧师徒说:“唐朝的僧人,朕为什么要兴道灭僧?就因为当年求雨,我朝的僧人一滴雨都求不来,幸亏天降国师,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你们远道而来,冒犯了国师,本应立刻治罪,暂且饶过你们。你们敢和我国师赌赛求雨吗?要是能求来一场甘霖,救济万民,朕就饶了你们的罪名,倒换关文,放你们西行。要是赌不过,求不来雨,就把你们押赴杀场,斩首示众。” 行者笑着说:“小和尚我也略懂一些求雨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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