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庄公又分别派遣两位使者,带着礼物前往齐、鲁两国表示感谢。齐国那边没什么特别情况。单说派往鲁国的使臣回来,上缴了礼物,国书却没有打开。庄公询问原因。使者回奏说:“我刚进入鲁国境内,就听说鲁侯被公子翚杀害,鲁国已经立新君了。国书写的还是原来的内容,所以不敢贸然呈交。” 庄公问:“鲁侯为人谦让宽和,是贤明的君主,怎么会被杀害呢?” 使者说:“其中缘故我都听说了。鲁国先君鲁惠公的原配夫人早逝,宠妾仲子被立为继室,生下儿子名轨,惠公想立他为继承人。鲁侯是其他妾室所生。惠公去世后,群臣因鲁侯年长,就拥立他为君。鲁侯秉承父亲的遗愿,常说:‘国家本是轨的,只因他年幼,我暂时摄政罢了。’子翚请求担任太宰一职。鲁侯说:‘等轨即位后,你自己去求他吧。’公子翚反而怀疑鲁侯忌惮轨,秘密上奏鲁侯说:‘我听说 “权力这东西,一旦到手就不能轻易交给别人”。主公已经继承爵位成为国君,国人都心悦诚服,将来百年之后,自然该传给子孙。何必以摄政为名,引发他人非分之想呢?如今轨年纪渐长,恐怕将来对主公不利,我请求杀了他,为主公消除这隐忧,怎么样?’鲁侯捂住耳朵说:‘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胡话!我已经派人在菟裘建造宫室,打算养老,不久就会把君位传给轨。’子翚默默退下,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他担心鲁侯把这番话告诉轨,轨即位后肯定会治他的罪。于是连夜去见轨,反而说:‘主公见你年纪渐长,担心你争夺君位。今天召我进宫,秘密嘱咐我害你。’轨害怕地询问对策,子翚说:‘他不仁,我不义。公子若想免祸,非得干大事不可。’轨说:‘他当国君已经十一年了,臣民都信服他。要是大事不成,反而会遭殃。’子翚说:‘我已经为公子定下计策了。主公还没即位时,曾和郑君在狐壤交战,被郑国俘虏,囚禁在郑国大夫尹氏家里。尹氏向来祭祀一位神灵,名叫钟巫。主公暗中祈祷,谋划逃回鲁国。占卜得吉兆,就把实情告诉了尹氏。那时尹氏在郑国不得志,就和主公一起逃到鲁国。于是在城外建造了钟巫庙,每年冬天,主公必定亲自去祭祀。现在又到时候了。祭祀时肯定会住在寪大夫家里。我预先让勇士扮作仆役,混杂在左右,主公不会起疑。等他睡熟后刺杀他,只需一个人的力量就行。’轨说:‘这计策虽好,可恶名怎么摆脱呢?’子翚说:‘我预先嘱咐勇士潜逃,把罪名推给寪大夫,有什么不行的?’子轨下拜说:‘大事若成,一定让你担任太宰。’子翚依计行事,果然杀了鲁侯。如今轨已经即位为君,子翚担任太宰,还讨伐寪氏来推脱罪责。国人没有不知道这事的,只是畏惧子翚的权势,不敢说罢了。”
庄公于是问群臣:“讨伐鲁国和与鲁国讲和,哪个更有利?” 祭仲说:“鲁国和郑国世代友好,不如讲和。我料想鲁国不久就会派使者来了。” 话还没说完,鲁国使者就到了驿馆。庄公派人先去打听来意。使者说:“新君即位,特地来延续先君的友好关系,并且约定两国国君会面结盟。” 庄公厚待鲁国使者,约定在夏四月中旬,在越地相见,歃血立誓,永远保持友好。从此,鲁国和郑国使者往来不断。这一年是周桓王九年。髯翁读到这里,评论说公子翚手握兵权,讨伐郑国、宋国时专横无忌,叛逆的苗头早已显现;等到他请求杀弟轨,隐公也说他是胡言乱语。要是隐公能公开他的罪行,将他在集市上处决,弟轨也必定感恩。可隐公却告诉他自己要让位,反而激起了弑君的恶行,这难道不是优柔寡断,自招灾祸吗?有诗感叹道:“跋扈将军素横行,履霜全不戒坚冰。菟裘空筑人难老,寪氏谁为抱不平。” 还有诗讥讽祭祀钟巫毫无用处:“狐壤逃归庙额题,年年设祭报神私。钟巫灵感能相助,应起天雷击子翚。”
再说宋穆公的儿子冯,从周平王末年逃到郑国,一直待到现在。忽然有一天传言说:“有宋国使者到郑国,迎接公子冯回国,想立他为君。” 庄公说:“难道是宋国君臣哄冯回去,想杀害他?” 祭仲说:“先接见使者,看看有没有国书再说。” 不知道国书里写了什么,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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