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青铜大鼎中,袅袅香烟升腾而起,在殿内萦绕不散,给这座巍峨的宫殿增添了几分肃穆之感。嬴政身着黑色龙袍,端坐在镶金嵌玉的王座之上,面色凝重,目光如炬般扫过殿下群臣,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魏国已灭,如今楚国成为我大秦统一路上的最大阻碍。楚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军队号称百万,诸位爱卿,该如何谋划这灭楚之战?”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唯有殿外微风拂过,吹动着厚重的帷幔。片刻后,年轻气盛的李信大步跨出,昂首挺胸,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神采,高声说道:“大王,楚国虽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臣只需二十万秦军,便能长驱直入,迅速攻克楚国郢都,将楚王生擒!楚国近年内政混乱,贵族争权夺利,朝堂之上党派林立,政令难以统一。军队内部人心不齐,士兵训练懈怠,根本无法抵挡我大秦锐士的锋芒。”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场景,言语间满是对楚国的不屑。
王翦则缓缓出列,他身形略显佝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睿智。他沉稳地说道:“大王,老臣以为李信将军所言过于乐观。楚国地域辽阔,山川纵横,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其军队久经战阵,曾与齐、魏等国多次交锋,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战斗力不容小觑。想要彻底灭亡楚国,非六十万大军不可。若兵力不足,一旦陷入持久战,我军将陷入困境,粮草补给需长途运输,途中险阻重重,兵力损耗也难以迅速补充,此乃兵家大忌。”
李信听后,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反驳道:“王将军,您太过谨慎了。我大秦军队以一当十,战无不胜。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军历经无数恶战,哪一次不是凭借着勇猛无畏的精神和精妙的战术取得胜利?二十万兵力足够在楚国境内纵横驰骋,速战速决。何必兴师动众,集结六十万大军,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如此行事,反倒显得我大秦畏首畏尾。”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群臣分成两派,各执一词。支持李信的大臣们纷纷点头,他们被李信的激情与自信所感染,认为秦军士气正盛,且楚国局势动荡,正是以少胜多的好时机,此时迅速出击,定能立下赫赫战功,为秦国开疆拓土。其中一位年轻的官员起身说道:“李信将军所言极是,我大秦锐士所向披靡,楚国此时内乱不断,正是天赐良机,若不把握,更待何时?”
而赞同王翦的人则强调楚国的强大底蕴和复杂地形,主张稳扎稳打,确保万无一失。一位年迈的老臣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忧心忡忡地说:“楚国根基深厚,绝非一朝一夕可灭。王翦将军之言,老成持重,关乎大秦国运,不可不慎重考虑啊。”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在群臣之间来回扫视,沉思片刻后,目光再次看向李信,问道:“李信,你若出征,可有详细的战略计划?”
李信胸有成竹,向前迈出一步,朗声道:“大王,臣计划先派一支奇兵,从侧翼迂回,绕过楚国的正面防线。楚国多山地丛林,我军可挑选精锐轻骑,携带少量辎重,凭借其机动性,迅速穿插至楚国后方重镇。这支部队的任务是出其不意,捣毁楚军的粮草储备和后勤基地,打乱楚军的部署。而后,主力部队正面强攻,与奇兵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一举攻破郢都。如此,楚国必然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嬴政又看向王翦:“王将军,你对此有何看法?”
王翦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李信将军之计虽妙,但过于冒险。楚国定会在后方重镇布下重兵,加强防守。我军奇兵深入,一旦被围,孤立无援,粮草断绝,后果不堪设想。老臣认为,应先集结大军,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先攻占楚国边境城池,建立稳固的据点,囤积粮草,训练士卒。再逐步向楚国腹地推进,每前进一步,都要巩固防线,确保补给线畅通。同时,可派使者前往楚国,离间其君臣关系,利用楚国贵族之间的矛盾,削弱楚国的内部凝聚力。待楚国国力疲惫、人心离散之时,再发动总攻,方可万无一失。”
嬴政陷入了沉思,他在王座上微微后仰,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深知这一战关乎秦国的国运,必须慎重决策。李信的计划大胆激进,若能成功,秦国将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迅速完成统一大业;但王翦的建议也不无道理,楚国实力雄厚,稍有不慎,秦国多年的努力将付诸东流。
良久,他开口道:“诸位暂且退下,容寡人再仔细思量。”
退朝后,嬴政独自在宫殿内踱步,脑海中不断权衡着李信和王翦的建议。他时而停下脚步,凝视着墙壁上的秦国疆域图,目光在楚国的土地上久久停留;时而又缓缓走动,眉头紧锁,心中纠结万分。他既被李信的年轻锐气和大胆策略所吸引,渴望能迅速取得一场辉煌的胜利,成就千古霸业;又对王翦的老成持重和周全考虑难以释怀,担心李信的计划万一失败,秦国将遭受重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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