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蜜歌的沙哑尾音在穹顶炸开裂缝,星砂混着陈年蜂蜡簌簌坠落。
乌拉婆婆的草鞋陷进黏稠金液里,脚背皱纹被蜂王浆浸润得发亮。
阿佛洛狄忒裙摆渗血的"奥莉薇娅"签名突然沸腾,每个字母都扭曲成哭泣的蜂蛹形态。
"老东西的馊主意倒是不少!"
美神的指甲抓破自己脸颊,剜出的血肉在空中凝成毒玫瑰风暴。
"二十三分钟零七秒!"
竞技场主的咆哮震碎三根盘龙柱。
乌拉婆婆摸到地缝里半块发霉的星砂糕点,就着蜂王浆囫囵吞下,浑浊的眼白突然泛起琥珀色光晕:"小娘子可知陈蜜要配苦荞?"
她咳着饼渣,灰袍下的星轨图竟自行拆解重组,在血鞭劈来的轨迹上织出四十年前的星象。
阿佛洛狄忒的铂金卷发突然燃起蓝火。
美神尖叫着撕开裙摆,九百九十九个亡魂名字如活蛇般游动,每个名字都扯出张少女面皮——那些面皮额心都烙着残缺的星月刺青。
乌拉婆婆的骨杖突然脱手飞出,杖尖挑破某张面皮的眼眶,露出后面藏着的星砂糕点模具。
"当年你偷吃贡品的模样,可比现在顺眼。
"老妇人突然咧嘴笑了,缺牙的豁口漏风,却让某个亡魂突然停止啜泣。
观众席前排的老妇猛地站起,腕间青铜镯迸发的星光照亮乌拉耳垂——那里晃荡着半枚生锈的星月耳环,与四十年前星辉大典上失踪的圣物完全一致。
玫瑰风暴突然凝滞。
阿佛洛狄忒赤足下的蓝玫瑰开始褪色,花瓣边缘蜷曲成干枯的蜂巢碎片。
乌拉婆婆踉跄着扑向某张飘落的面皮,枯手抚过上面残留的星砂糖霜:"诺玛丫头最爱甜杏馅......"
面皮突然在她掌心融化,凝成个十五岁少女的虚影,捧着热气腾腾的烤饼篮羞涩微笑。
"还剩十七分四十四秒!"
沙漏蓝沙流淌声里混入蜂群嗡鸣。
美神的血鞭卷起十二张哭泣的面皮,却在触及乌拉灰袍时突然软化——那些面皮嗅到蜂王浆的甜香,竟自发拼凑成星辉圣殿的祭坛图。
阿佛洛狄忒的玉足开始腐烂,趾尖滴落的脓血浇灌出的玫瑰,花瓣上浮现出乌拉年轻时教导学徒酿蜜的壁画。
"真正的蜜糖要经三季沉淀!"
老妇人突然暴喝,扯断发梢的陨铁星币砸向沙漏。
星币嵌入漏体的刹那,蓝沙倒流回蜂巢状的容器。乌拉灰袍鼓荡如风帆,背后衔尾蛇虚影突然吐出颗琥珀——那里面封存着阿佛洛狄忒偷吃圣饼的罪证,蜜糖正从她嘴角滴向祭坛火种。
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某个醉汉打翻的蜜酒在地缝汇聚,倒映出四十年前的真相:美神跪在乌拉脚边哀求容颜永驻,而当时的星辉圣女奥莉薇娅正将蜂王浆抹在她皲裂的脚踝。
"你骗我!"
阿佛洛狄忒的尖指甲抓破幻象,铂金假发脱落露出焦黑的头皮,"你说过蜂王浆能......"
"能治愈贪婪的脓疮?"
乌拉婆婆突然挺直佝偻的脊背,星月耳环在狂风中叮当作响。
她指尖蘸取地缝里的腐血,在骨杖上画出残缺的星轨:"老身教过你,真正的蜜要等工蜂咽气才能取!"
沙漏轰然炸裂,蓝沙凝成万千工蜂扑向美神。
阿佛洛狄忒裙摆的亡魂突然集体转身,九百九十九张面皮在蜂群中舒展成完整的人形。
当第一个少女虚影捧起星砂烤饼时,乌拉婆婆的灰袍终于完全撕裂——布满老年斑的脊背上,四十年前被剥除的星月刺青正在重生,每道疤痕都闪烁蜂蜡的金光。
"十一分零九秒!"倒计时变成亡魂们的齐声报数。
阿佛洛狄忒蜷缩在枯萎的玫瑰丛中,腐烂的脚趾抓着某张破碎的面皮——那上面印着她偷吃圣饼时满足的笑靥,嘴角还沾着星砂糖霜。
乌拉婆婆拾起骨杖敲击地面,蜂群托着最后半块黍米饼送到美神面前:"尝尝吧,这才是时间该有的味道。"
蜂群托着的黍米饼碎成星砂,阿佛洛狄忒腐烂的指尖刚触及饼屑,九百九十九个亡魂突然齐声哼起酿蜜歌。
观众席飘来烤杏仁的焦香,前排老妇腕间的青铜镯应声炸裂,星砂流进地缝汇聚成四十年前的星辉圣殿——画面里戴着星月耳环的奥莉薇娅正将蜂王浆抹在学徒皲裂的手背,那个满脸雀斑的姑娘,分明是如今溃烂的美神。
"诺玛。"
乌拉婆婆的盲杖点碎幻象,灰袍在蜂群振翅中片片剥落。
佝偻的脊背逐渐挺直,老年斑如退潮般消散,银白乱发重新流淌成月光绸缎——当最后一道皱纹从眼角褪去时,星辉议会失踪四十年的第一美人重现人间。
阿佛洛狄忒的尖指甲抓破自己喉咙,嘶吼声里混着少女诺玛的哭腔:"你骗我!你说蜂王浆能洗去贫穷的烙印!"
"还剩六分零七秒!"
倒计时被亡魂们改成童谣韵律。乌拉——或者说奥莉薇娅——赤足踩过枯萎的玫瑰,星月耳环叮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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