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确切地说是这个孩子的肤色极深,竟与非洲人颇为接近。身高一米七三的侯本福站在这个孩子面前,也仅仅只比他高出一个冒头而已。这孩子有着厚厚的下嘴唇,微微下翻着,好在他的上嘴唇并未跟着上翻,不然那模样定是更为奇特。他的鼻梁高耸,只是鼻梁的中段尤为突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再看他伸出的手掌,整个儿都是黝黑的,唯有那长长的指甲处,还能看出一小截白里透着一点淡淡红色的颜色,在这黝黑的手掌衬托下,竟显得有些突兀。也正因他皮肤如此之黑,他眼睛里的眼白部分就显得格外洁白。此时的他,头微微低着,眼神中带着谨慎与畏惧,正细细地观察着面前的这些人。
“才从煤洞里头钻出来?”侯本福迈着不算大的步子,缓缓地踱着问道。
这个孩子双腿止不住地微微发着抖。听到侯本福的问话,他赶忙回答道:“不是从煤洞出来的,是在街上被抓的,这阵才从刑侦大队过来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却又因恐惧而微微发颤。
下午放风的时候,六号监送进来一个看上去就比于真华还小的孩子。这时他正双腿发着抖回答着侯本福的问话。
“好大了?叫什么名字?什么案子进来的?非洲哪个国家的人?”侯本福又问道。
“我上个月才满十四岁,姓伍,叫伍红亮,抢劫,我是广西柳州的。我没去过非洲。”这个十四岁的抢劫犯怯生生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相清秀、语气温和又不失威严的人认真的回答道。同时他也在想,为什么就他一个人问我,其他人都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呢,好像还有两个在一边捂着嘴偷偷笑。
“你一直都没去过非洲你外婆家?”侯本福又问道。
十四岁的伍红亮回答:“我外婆家不在非洲,就在柳州。”
侯本福说道:“非洲和柳州不就前面那个字不一样嘛,差不多差不多。”
侯本福目光紧紧盯着伍红亮,像是要从他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中读出更多信息,紧接着又不紧不慢地问道:“我猜,你是不是离家出走,一路跑来前江省,来了之后也没个明确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到了钢城。然后从家里偷拿出来的钱花光了,没办法就起了抢人的念头,是不是这么回事?”
伍红亮微微低下头,眼神有些闪躲,赶忙回应道:“不是离家出走,我是和两个朋友一块儿来的前江。我爸妈确实都不知道这个事,我也确实从家里拿了些钱。”
侯本福一听,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追问:“哼,是哪两个狐朋狗友啊?是不是都是你们柳州本地人?他们年纪多大了?”
伍红亮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有一个是我们柳州的,我俩都是一个厂里的。他比我大一岁,平常关系还挺好的。还有一个是前江的,他亲戚在我们那个厂,他去厂里玩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这次就是他喊我们一起来前江的。”
侯本福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后又开口道:“这么说来,你们三个现在又多了一层关系——同案犯咯?我就搞不懂了,前江那个小子又不是钢城的,他为啥叫你们来钢城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伍红亮,试图探寻出更多隐藏的细节。
“他是前江省前南地区的人,他十七岁,他说他听说红胜这边好玩,就带着我们来了这边,到了钢城身上都没有钱了,就去抢人。”
侯本福又问:“你说你们是在柳州哪个厂?”
伍红亮答道:“柳州重型机械厂!”
侯本福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身体微微前倾,紧盯着伍红亮,追问道:“你们抢的是什么人?抢了多少钱财?”
伍红亮神色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咙,仿佛在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缓缓开口说道:“我们抢的是一个女人,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她当时抱着个小孩子,我们就一直偷偷跟踪她,跟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我们看了看周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我们三个就一下子围了上去,还掏出刀对着她。那个女人当时吓坏了,连忙说只要我们不伤害她和孩子,就把身上所有的钱和首饰都给我们。”伍红亮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似是兴奋又带着些许懊悔,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当时可把我们乐坏了。光从她身上搜出来的现金就有两千多块呢,而且还有耳环、项链、戒指,全都是金的,看着就特别值钱,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玉手镯。我们当时开心得不行,拿着这些东西就往客车站方向跑,打算坐客车先到红胜,然后再坐火车去前南地区我们一起这个朋友家那边。结果,哎……”伍红亮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没跑到钢城县客车站呢,就被几个警察带着一群联防队的给拦住了,直接就把我们抓到刑侦大队去了。”
“钱呢?首饰呢?拿出来一会我们买酒买肉来下午我们监室会个餐。”侯本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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