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伸手探入时光浆液，捞出枚正在褪色的青铜币。币面上倒生树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扎根虚空："不是篡改，是质押——王老把自己的元婴期因果线质押给钱庄，换取了洞虚境三日的使用权。"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少年模样的散修突然并指成剑。那道本该需要百年温养的"九霄破云诀"，此刻裹挟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雷霆轰向天道锁链。十八道天道锁链中的三条应声而断，崩裂的金色符文在半空燃烧成诡异的紫火。
玄霜突然抓住楚星河的袖摆："掌柜的，问心台在吞噬他们的记忆锚点！"
众人这才发现，每个获得修为提升的散修，眉心都浮现出青铜色的沙漏印记。那些正在倒流的沙粒，分明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记忆片段——有人是道侣初遇时的惊鸿一瞥，有人是顿悟剑意时的朝阳初升，此刻都化作具象化的光粒坠向问心台深处。
"这就是代价。"楚星河弹指震碎飘到眼前的记忆光粒，看着它们融进混沌银币的裂痕，"想要预支未来，就要抵押过去。当沙漏流尽之时......"
殿外突然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七十二座悬浮仙山同时亮起血色阵纹，天宝阁的鎏金匾额从虚空中碾压而下，匾额上"信用昭彰"四个古篆字竟是由无数细小锁链缠绕而成。
"楚星河！你竟敢用禁术伪造信用！"匾额后方浮现出三十六道身影，正是掌控仙界金融命脉的大罗金仙。为首者头戴九珠冕旒，手中托着的不是法宝，而是一座微型的天道钱庄模型。
玄霜突然闷哼跪地，她面前的玄光镜接连爆裂。镜中原本属于混沌钱庄的信用流，正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改写："掌柜的，他们在调用三千年前的原始契约......"
楚星河却笑了。他伸手扯开玄色长衫，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青铜树苗。那树根穿透他的胸腔扎进虚空，每一根须都在吮吸着问心台抽取的记忆光粒："伪造？当三千散修同时质押他们的因果线，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仿佛响应他的话语，正在与天道锁链缠斗的少年散修突然身形暴涨。他背后浮现出九重虚影，每重虚影都展现着他未来百年可能达到的修为境界。最骇人的是第九重虚影——那分明是正在渡飞升雷劫的大乘巅峰！
"不可能！"天宝阁阵营中有金仙失声惊呼，"未发生的天劫怎能具现化？"
楚星河心口的青铜树突然绽放光华，树冠上凝结出三百枚记忆果实。每个果实里都封印着散修们抵押的某段人生，此刻正通过混沌原核的根须串联成网："在传统金融体系里，未来只是预期。但在混沌银行......"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少年散修背后的第九重虚影突然凝实。本该在百年后劈下的飞升雷劫，此刻化作一条紫金雷龙俯冲而下，却不是劈向散修，而是直扑天宝阁的鎏金匾额！
"未来就是可交易的现货。"
雷龙撞上匾额的瞬间，整个仙界都听到瓷器碎裂的脆响。号称永世不灭的天道契约匾额，竟被这道偷渡时空的雷劫劈出蛛网状裂痕。更可怕的是那些裂缝中涌出的不是灵气，而是粘稠的、泛着青铜光泽的时间乱流。
"停手！"九珠冕旒的金仙终于露出惊惶，"你知道自己在引发什么吗？时空债务违约会引发整个仙界的......"
他的话被突然倒灌的时光浆液淹没。混沌钱庄的地基深处，三百六十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每根柱子上都刻满逆时针旋转的符文。散修们眉心的沙漏印记开始加速流转，他们抵押的记忆化作青铜色的溪流，在柱体表面冲刷出全新的契约条文。
楚星河踏着逆流的时光走到大殿穹顶，伸手握住那枚倒悬的混沌银币。银币表面浮现的已不是星图，而是整个仙界的债务网络——此刻正有无数青铜色的根须在蚕食金色契约线。
"从此刻起，混沌银行接受所有时间维度的质押。"他的声音通过青铜柱传遍三十三重天，"无论是过去的情债，现在的灵石，还是未来的雷劫——只要你能承受沙漏倒转的代价。"
最先响应的是南赡部洲的妖族。三头青鸾拉着辆燃烧的凤辇撞破虚空，车帘掀开处露出万妖谷主苍老的容颜："老夫愿质押初遇妖后的记忆，换三千年阳寿！"
紧接着是西极魔渊方向，九幽魔尊的投影在青铜柱上显现："本座用下次心魔劫的因果，换十万怨魂的处置权！"
玄霜看着疯狂闪烁的玄光镜，突然意识到什么："掌柜的，你在用混沌原核重构金融底层逻辑！但这样会引发......"
她的话被突然降临的寂静打断。三十三重天的云海同时凝固，一道比星河更浩瀚的意志扫过钱庄。所有青铜柱上的符文开始不受控地逆流，连楚星河心口的树苗都出现枯萎迹象。
"终于来了。"楚星河抹去嘴角渗出的银灰色血液，眼底燃起兴奋的火焰，"天道本源的信用评级系统。"
虚空裂开巨大的竖瞳，瞳孔中流转着金色齿轮构成的庞大机械。每个齿轮都咬合着亿万生灵的命运轨迹，最中央的齿轮上刻着四个湮灭又重生的古字：因果守恒。
"违规......抹杀......"机械化的天道之音震得青铜柱剧烈摇晃。
楚星河却张开双臂迎向竖瞳，玄色长衫在时空乱流中猎猎作响："您该更新算法了——看看现在仙界流通的信用总量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被青铜根须蚕食的金色契约线突然集体断裂。断裂处迸发的不是灵气，而是海啸般的青铜浪潮。被各大势力垄断的功德、气运、机缘，此刻全部化作流动的青铜币，在混沌原核的根须间重新分配。
竖瞳中的齿轮突然卡住，某个至关重要的咬合点迸溅出刺目火花。趁着这个间隙，楚星河心口的树苗突然结出一枚奇异果实——那是由三百散修的未来可能性凝聚的混沌契约。
"承认吧。"他将果实抛向竖瞳，"当增量足够颠覆存量，旧世界的信用评级......"
果实爆开的刹那，整个仙界都听到了青铜纪元开启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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