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文书爆裂成无数光点，瞬间旋转成金色与黑色的旋涡，如同太极的两仪，彼此纠缠却又泾渭分明。
苏浅的瞳孔，映照着这两个旋转的深渊，也映照出赖星澜濒死的倒影。
他残破的机械身躯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可那双冰冷的眼眸却牢牢锁住苏浅，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选择永生，还是人性？”
永生？
人性？
这两个词如同巨石般砸在苏浅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旋涡，金色代表永生，却冰冷得毫无生气；黑色代表人性，却又深邃得令人恐惧。
这究竟是什么选择？
她不过是想摆脱债务，怎么就落到如此境地？
突然，时之祭司的虚影出现在她身后，那双悲悯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和决绝。
他轻轻一推，将苏浅推向黑色的旋涡：“三千年前，我选择了人性……”声音消散在空中，仿佛古老的叹息。
苏浅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拽入黑暗，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心脏。
不，她不想选择！
她还没活够，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
“契约核心需要的……是爱与恨的平衡！”白夜的声音如同炸雷，在他机械手臂刺穿黑色旋涡屏障的瞬间响起。
他奋力伸出手，想要抓住苏浅，金属手指几乎触碰到她的衣角。
然而，暗影祭司残留的黑焰，如同附骨之蛆，瞬间吞噬了白夜的机械手臂，蔓延至他的全身。
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后，白夜化作金属雨，洒落一地，徒留绝望的回响。
苏浅眼睁睁地看着白夜在她眼前消失，内心一阵剧痛。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颤抖着，仿佛还能感受到白夜冰冷的金属触感。
就在这时，苏浅的左手突然化作翻滚的黑雾，如同被唤醒的野兽，狠狠地反噬向黑色的旋涡，发出无声的咆哮。
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涌动，想要撕裂她的灵魂。
“你分裂的不是祭司，是爱与恨的界限！”赖星澜的机械残骸竟奇迹般地重组，恢复了人类的形态。
他一把抓住苏浅的手，将她拽向金色的旋涡，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那双曾经冰冷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温柔，仿佛要将苏浅融化。
“契约需要完整的献祭！”银月使徒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圣光化为巨掌，将赖星澜狠狠地推入黑焰深渊。
赖星澜回头望了苏浅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爱，恨，不舍，绝望……最终，他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苏浅被巨大的金色旋涡吞噬，她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在狂风中飘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的耳边回荡着赖星澜最后的声音，心底的某个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不……”她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金色和黑色交织成一片混沌。
“孩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带着一丝悲悯，一丝无奈，像古老的钟声，在苏浅灵魂深处回荡。
话音未落，时之祭司的完整身影骤然降临，笼罩了整个空间！
他不再是之前那虚无缥缈的幻影，而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古老而神圣的光辉。
他的长袍无风自动，上面绣着繁复的星图，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
他的面容被一层柔和的光晕笼罩，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星海，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真正的容器需要同时承载光明与黑暗……”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缺一不可。”
苏浅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句话点燃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原本已经爆裂成无数碎片的契约文书，竟然奇迹般地重新凝聚，化作一个光点，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芒，像初生的婴儿般发出细微的啼哭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浅的心脏狂跳不止，她能感觉到，这个光点与她血脉相连，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右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猛地将掌心的光点抛向了那翻滚的黑焰旋涡！
“不！”苏浅惊恐地尖叫，想要阻止，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象征着希望的光点，瞬间被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原本已经消散的暗影祭司，他头顶那顶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王冠，突然间崩解！
“咔嚓”一声脆响，王冠碎裂成无数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化作一张古老的契约文书，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这些契约文书上，闪烁着诡异的黑色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
它们像一群饥饿的秃鹫，疯狂地扑向那黑焰旋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