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复又说道:“倒是近来有奏报,东瀛遣唐使船队中混有些不安分的人,在明州登州沿海,似有窥探造船水文之举,甚至有浪人与沿海豪强私下勾连。海岛小邦,沐我文明之光,不思感恩,反倒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微微向前倾身,冕旒上的玉珠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既然他们好奇,那朕便派船队去看看,看看他们的山水,看看他们的银矿。也让四海皆知,大唐的海疆,不容窥伺!”
没有激昂的宣告,没有详细的方略,就这么轻描淡写几句话,决定了周边小国的未来。
但没有朝臣敢置喙,圣人对于陆上周边,已渐次通过羁縻屯垦和移民改土归流等手段稳住了局面,该是时候出去彰显国威了。
昭德的年号,自此被赋予了铁与火的底色。
是年三月,长安率十万精锐,以新式火药为先锋,自幽州出塞。
大军分三路推进,遇山开道,遇水架桥,后勤由新修之水泥官道与辽东水路全力保障。
五月便兵围高句丽故城,先以改良投石机昼夜轰击,又以火药爆破城墙数处,激战旬日后,成功破城。
长安下诏废高句丽故地一切旧爵,设辽东部护府,下分九州四十二县,以大唐律令为绳,设州学县学,大力推行汉文化,又命将作监于辽东大兴屯田水利,推广耐寒稻种与棉植。
昭德四年,以保护航道肃清海盗,回应东瀛不恭为由,一支由数十艘新式镇海级战舰为核心,辅以数百运输舰及补给船,搭载着数万精锐水师陆战营,及工兵医官农匠的庞大混合舰队,自登州明州和泉州三地集结,扬帆东渡。
舰队统帅是经验丰富的名将之后,副帅中赫然有船舶司主事推荐的精通航海与造船的杂科技术官员。
舰队不仅装备了改良的抛石机和弩炮,部分大型旗舰甚至试验性地配备了利用改良火药推动的霹雳炮,更关键的是,舰队携带了大量粮种农具书籍和工匠,与其说是纯粹的远征军,不如说是一支移动的文明先锋。
此时的东瀛日本正处于奈良时代晚期,朝廷权威不振,地方郡司势力坐大,沿海防御虽有警惕,但面对如此规模装备和组织程度完全跨代的唐军舰队,几乎不堪一击,可以说完美践行了要岛不要人的旨意。
昭德四年末,长安下诏废东瀛国号,置都护府,分设数州,兴文教。
同时又从内陆迁移主动报名的数十万百姓至瀛洲各岛,分给土地农具和种子,汉字唐音及律令制度被迅速推行。
平定东瀛所激起的涟漪,席卷了整个东亚乃至更远地区的政治格局。
昭德六年起,王朝扩张的步伐明显加快,方向更加多元。
于北疆,持续移民屯垦与堡垒推进线,配合精锐骑兵的机动打击,将实际控制线不断向北推移,室韦契丹等部或臣服内徙,或远遁漠北,安北及单于都护府的辖境稳步扩大。
于西北,则依托丝绸之路的繁荣和沿途屯戍城邦,安西都护府的势力越过葱岭,与正在崛起的大食势力在河中地区发生接触与摩擦。
唐军以装备了马蹄铁和高桥马鞍,及部分明光铠的精锐骑兵为核心,辅以善于筑城守垒的步兵,在这一区域展开了一场持续多年的拉锯与博弈。
最终在昭德十年,通过一场决定性的会战和后续的政治谈判,确立了双方在锡尔河流域的势力范围,大唐在此设立康居都督府。
于西南,对南诏的经略从未停止,在军事压力的同时,更多的移民工匠和僧侣进入云南高原,开辟驿路,推广稻作与纺织,羁縻州府逐渐向正州转化。
于南洋,庞大的舰队在稳定了瀛洲之后,继续向南向西探索。
商路与军路并进,商船队后面往往跟着一两艘武装战舰护航,马来半岛苏门答腊和爪哇等地的港埠王国,纷纷遣使朝贡,请求内附。
长安看着这些言辞恳切的请求,下令在南洋诸要冲设立镇守府或羁縻州,保护商路,剿灭海盗,至此大唐影响力再度直达天竺沿海。
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如何治理,就成为了昭德十二年最严峻的考验。
长安的策略清晰而坚定,以本土为帝国的绝对核心与轴心,这里是政治文化经济和军事的中心,所有的制度创新技术革命以及文化繁荣都将由此辐射。
对于新征服或臣服的广阔疆域,则采取灵活多样的统治方式。
核心区域外设第一圈,如吐蕃安南,云南大部和辽东纵深及漠南草原部分,设立正州或都护府,推行郡县制,移民实边,强力推行汉化政策。
更外围的第二圈,如中亚的康居都督府,瀛洲诸岛,南洋的一些重要港口镇守府,漠北及东北部分羁縻地区,则保留较强的羁縻性质,由朝廷派遣得力将领,或宗室亲王出任都督都护,辅以流官,控制要地及交通线和军事,同时利用当地贵族进行治理,但要求其子弟入长安学习,逐步完成归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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