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撕碎了除夕夜不该有的寂静,翁城的厮杀已经趋于惨烈。
太原作为边疆重镇,不光城墙高耸塔楼林立,城门处更是防御最强的双翁城的设计。
敌军哪怕攻破了外城门,还要面对宜春门的千斤闸。
哪怕侥幸打破千斤闸,后面还有最后一道翁城。
在这个过程中,城墙上的士卒可以有条不紊的开始攻击,无论是弓箭还是滚木礌石乃至火油等等,都能给攻城方造成极大的伤亡。
故此仅仅这一项,用固若金汤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惜这个世界上有个普世真理,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城内的蒙古细作竟多达两百人,在郭家大管家的带领下以劳军的名义混入城墙和翁城,趁守军取酒吃肉之机暴起发难。
郭家是赫赫有名的晋商八大家之一,历来风情极佳,也是仅有的不曾做过蒙古生意的豪商,守军将士万万想不到他们竟会叛国投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内应连续打开外城门和翁城,并在决死冲击下炸毁了宜春门千金闸。
城外的蒙古大军早有准备,两千重甲铁骑直冲宜春门而来。
与此同时,整个蒙古大军倾巢出动,轻骑以弓箭压制城头守军,弃马而行的步卒展开残酷的蚁附攻城。
东城墙瞬间危若累卵!
彻辰汗的金顶牙帐更是再次前压,寒风中传出冰冷的咆哮。
“太原城破,三日不封刀!”
太原城共有城门八座,宜春门守将是千户潘韬,这位平日极为讲究仪态的官儿,此刻却毫无形象可言,趴着内城垛口大声疾呼:
“顶住,给老子顶住,不能放一个蒙匪进来”
“刀车呢,把刀车推来抵住城门”
“放箭,快放箭!”
“滚木礌石,快用滚木礌石”
潘韬咋呼的震天响,可惜实际效果着实有限。
城头的士卒根本不敢露头,胡乱的往下一扔就算了事,根本压不到几个敌人。
城墙下面的军士的确推来了刀车,可还没等塞到城门口便被冲过来的内应杀散。
按理将两千余将士守城,哪怕轮休此刻也应该有一千人,内应不过两百人,连甲胄都没有,守军打起来应该不费劲。
可惜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和事,他根本不讲道理!
太原左卫名册上有5600人,实际不到4000,还多为老弱,能战者不足半数。
乃至于具体到此刻的宜春门,守卫的士卒竟然只有区区四百人出头,应对蒙古内应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对冲击而来的重骑更是毫无办法。
几乎就在蒙古重骑兵冲进来的瞬间,城门处的抵抗便宣告失败。
“诶呀,气死我也,兄弟们跟我…跟我…”
“跟我撤”
潘韬狠狠的一刀剁在城头,带着仅剩不多士卒顺着城墙开始溃退。
有道是兵是将的胆,将是军的魂,他这个魂一跑,本就抵抗不利的官兵更是直接鸟兽散,根本没等来城内的救援到位,便将宜春门拱手让人。
……
巡抚大堂郑国泰脸色煞白如纸,虽勉力保持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已经将他出卖的淋漓尽致。
“张指挥使将人拦住没?”
传令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使劲摇了摇头:“火器营只放了三轮便哑火了,没有火器根本拦不住重骑,张指挥使殉国了”
郑国泰咯娄一声好悬没闭过气去,扶住公案的手上倾尽崩起多高,颤声怒斥:“为何只放三轮?”
“我太原还缺那点火药不成”
传令兵只是个兵,却也是个人,闻听此言忍不住回道:“禀大人,朝廷有令为防有人勾结叛军,严格限制火器营携弹数量,每名军士只携带三发火弹”
郑国泰脸色铁青却不在发一言,只是挥挥手赶走了传令兵。
因为这道命令就是他下的,本意是太原城内有内鬼,帮助吉王叛军私下流通火药。
可谁想到竟然出了这等事!
“张英昌无能之辈,死不足惜,可怜我那三百火器营呀!”
坏消息还在不断传来,迎晖门,镇远门和拱极门相继失陷,加上最早陷落的宜春门,东城北城已经全部失陷。
城内军队在节节抗击,可依旧难挡蒙古铁骑的冲锋,先头骑兵已经奔着巡抚衙门杀了过来,衙门里的佐贰官们各个寒蝉若噤,平日里高谈阔论的官儿此刻都没有一个大头兵有用。
“废物,都是废物!”
布政使韩晃大步流星的来到大堂,此刻哪里还顾的上什么礼节,直接开口急道:“郑中丞,蒙古骑兵暂时被撼山营挡在了中街,三卫加汾洲卫也在依托街道节节抵抗,可也拖不了多久,巡抚衙门根本无法防守,下官再次请命退守德王府”
德王府位在南城,是洪武年间的晋王府旧址,其原本的设计,就是为太原城陷之后,守军最后的抵抗之地,故此院墙高耸塔楼林立,可谓易守难攻。
韩晃说完希翼的看向郑国泰,却见对方双目一闭,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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