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外灌进来，带着潮湿的金属气息。
我坐在桌前，案卷摊开在面前，但我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串模糊的名字。
“我只是想活着。”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脑海，挥之不去。
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翻开了新的一页。
就在这时，眼前一花，视线猛地拉远，仿佛灵魂被拽入了另一个空间——
我站在市政大楼天台边缘，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林若兮站在我对面，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你疯了吗？！”她喊道。
我看着自己抬起手，缓缓开口：“我只是想活着。”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然回神，额头已经布满冷汗，手指紧紧攥着桌角，指节泛白。
这不是记忆，这是……植入！
“那是它的……”我咬牙，“它在我脑子里种了东西。”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韩东的消息。
【丁哥，有新发现副本系统崩溃后留下的代码里，有一个隐藏频道还在发送微弱信号。我追踪到郊区一处废弃变电站，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台报废终端。我觉得……信号不是来自外部。】
我盯着屏幕良久，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不是外部……是内部？
第二天清晨，柳思思来接我去散步。
“你需要放松。”她语气平静，但眼神里藏着担忧。
我们沿着滨江步道慢慢走着，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可我却总觉得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说什么吗？”她忽然问。
我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却又模糊不清。
“你说……我像个怪胎。”我迟疑片刻才答出，“但我是个有用的怪胎。”
她嘴角微微扬起：“你终于记起来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记起来了。
那些画面太清晰，反而让我怀疑是否是它篡改过的记忆。
我开始害怕自己的回忆。
中午回到住所，韩东已经在等我。
“那个信号……我反复分析了十几遍，它没有物理来源。”他指着电脑上的频谱图，“它就像是……从你的意识中发出来的。”
我沉默地盯着屏幕，心脏仿佛被人攥住。
如果它是从我体内发出的，那就说明……
它从未真正离开过。
晚上，我独自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那枚芯片残片。
它冰冷而锋利，划破了我的指尖，血珠滴落在桌面，像是一颗警示灯。
我想起了刚才在幻觉中看到的画面——那个“我”，在天台上对林若兮说的那句话。
它不是简单的幻想，而是它在试图影响我，塑造新的“我”。
它想取而代之。
不，我不允许。
我闭上眼，尝试启动“洞察之眼”。
以前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体力，但现在，我必须赌一把。
视野一阵扭曲，我感觉到熟悉的拉扯感，意识开始下沉，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黑暗。
无尽的黑暗。
但这一次，我没有抗拒，而是主动引导意识深入。
我要找到它。
我要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是谁。
黑暗中，一个声音低语响起：
“欢迎回来，真正的主人。”
我睁开眼，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影。
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影。
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让我们谈谈吧。”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吞噬了所有的方向与时间。
我的意识在坠落，没有尽头，只有耳边回荡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只是一场幻觉，而是它——副本的残影——设下的陷阱。
我知道它的目的：不是消灭我，而是让我相信，我们本就是一体。
“你杀不死我。”它再次开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因为我就是你的一部分。你每一次使用洞察之眼，都像在撕裂自己的理智，而我，就在裂缝中生根发芽。”
我终于看清了它。
它站在前方不远处，脸上挂着与我一模一样的表情，甚至穿着我也常穿的黑色风衣。
只是那双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
“你不是我。”我低声道，“你是被制造出来的怪物。”
“可你呢？”它笑着走近，“你为了破案可以不顾一切，为了正义可以牺牲他人……你以为你是正义的化身？不，你只是比他们先一步跨过了那条线。”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心底激起涟漪。
那些案件里，我真的问心无愧吗？
“思思说过，你是个有用的怪胎。”它的语气忽然柔和下来，“但她不知道的是，你这个‘有用’，是因为你已经越来越不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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