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白司颜偷窥的视线，闻人海棠立时又瞪她一眼。
“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是不是非要看见为师的脸上破了一道大口子你才满意？还是说……这些珍珠，你是故意搞成这样的？不对，就你那点出息，量你也干不成什么事儿。”
听着闻人海棠毫不掩饰直击心扉的唾弃，白司颜纵然有一千个不开心一万个想反驳，这一回却是着实理亏。
哪怕她手头是有足足六袋完好无损的珍珠，但那都是白倚竹采的，不是她的功劳，她是绝对不会拿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不过，白司颜也不甘心被闻人海棠一再鄙弃，便开口回了他一句。
“对……我是没出息，就你有出息！有出息还被自己的学生打伤，呵呵……有本事你别受伤啊，毫发无损地一掌秒杀他们，我就服你！”
闻言，闻人海棠又是凤眼一凛，森森然地扫了过来。
“下了一趟山，骨头又硬了是不是？还敢回嘴……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乖乖地走到这里来，那四十九杖我连你一起罚！”
话音落地，白司颜蓦地想起昨天那几只趴在担架上哀嚎不已的惨状，不免觉得有些肉痛。
只好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赶在闻人海棠发飙之前，抓起背包往他前面一倒！
哗啦啦！
六袋珍珠接二连三地滑落了出去，当着闻人海棠的面，连着几声噗通，掉进了水里，在水面上砸开了一小圈的水花——
“刚才那个是不小心拿错的，你要的三百六十五颗珍珠，全都在这里！”
“三百六十五颗？”
微挑眉梢，闻人海棠先是顿了一顿，继而伸手捞出了一把，托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面上仍是将信将疑的表情，“你确定？”
对上闻人海棠不相信的目光，白司颜不知为何，却是特别的自信。
“我确定！”
她可以不信任自己，但绝对不能怀疑白倚竹！
“呵……”
轻轻地嗤了一声，闻人海棠剔着眼尾，不无傲慢地扯开了袋子，垂眸往里转了两圈。
见里面装的确实都是他要的珍珠，而且一个个都圆润晶亮，颗粒饱满，大小适中，完全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随手束上袋子，往白司颜怀里丢了回去，想也不用想，闻人海棠也知道这不是她采的。
“谁帮你弄的？”
见闻人海棠微微收敛了适才的戾气，只眉眼间依旧透着几分不快，一副“你没把事情办好我很不爽，你把事情办好了我还是很不爽”的表情。
白司颜不由哼了他一声。
“你不是很有出息么，那就自己猜好了。”
“靠着别人才没把事儿办砸，有什么好炫耀的，看把你得意成这样……”
摇了摇头，闻人海棠自始至终不改嫌弃的口吻，但也没怎么计较，连着将水里的珍珠都捞了出来，一股脑儿朝白司颜甩了过去。
“拿去，摊块布在地上，当着我的面儿一颗一颗地数，为师得验一验，是不是真的有三百六十五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能诓你吗？”
“这可说不定……”幽幽一哂，对上白司颜的横眉竖目，闻人海棠还特地加了一句，“你看起来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哼！数就数！别说得好像你就很靠谱一样！”
走到边上一把扯下悬在房梁上的纱帐，白司颜愤愤然地抖了两抖，将其摊平在地上，尔后一袋一袋地拆开绳子，按颗儿数了起来。
“一、二、三……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看白司颜数得那么认真，闻人海棠不由微微勾起眼尾，忽然就想逗逗她——
“八十七，八十六，八十八，八十四……”
那厢，白司颜还在一丝不苟地数着。
“八十六，八十七，八十四……呸，八十八，八十九，八十六……呸呸！闻人海棠！你还能幼稚一点吗？！”
抬手摸了摸下巴，闻人海棠转头看向窗外，事不关己而高高挂起。
“连数数都不会，怪得了谁，我看你是真的没救了。”
“滚！大不了我重新数！”
然后——
白司颜：“八十二，八十三……”
闻人海棠：“八十七，八十二……”
白斯聿：“八十六，八十七，八十二，八十——闻人海棠，你给我闭嘴好吗？！你要是再吱一声，我现在就把这些珍珠碾碎给你看！”
闻人海棠：“吱。”
白司颜：“……该死，刚才数到哪了？算了，再数一遍！闻人海棠去死加一，闻人海棠去死加二，闻人海棠去死加三……”
闻人海棠：“？？？”
看来这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不算特别笨。
支肘靠在浴桶壁上，看着白司颜一句接一句地诅咒自己，闻人海棠也没在意。
直到数至最后，白司颜的声音忽然微微顿了一下，语速跟着慢了下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耳朵。
轻抬眉梢，看了眼剩余的几颗珍珠，闻人海棠转而换了个姿势，趴到离白司颜最近的木桶边缘，笑盈盈地看着她数完最后几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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