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看着院子里的一景一物,皱起眉头。
一旁的扶月也是气呼呼的:“这个坑是不是贵妃早就挖好了,等您来跳呢,贵妃生龙活虎怎会突然病了……”
这些话逐字逐句传入方荼耳朵里。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杯茶,指尖握得泛白。
渐渐地,外头天都黑了。
脚步声传来,方荼侧目看向进来的人,外头又下了绵绵细雨,朝曦的头发和衣服上沁出水珠,寒气袭来。
但这次方荼什么都没有问,主动上前帮着朝曦褪下湿了的衣裳:“外头下了雨,爷为何不在前院歇息。”
朝曦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
下午禁卫军已经将李夫人的话一字不差地告知他,朝曦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坐下。
“有什么话想问,就直接问吧,不要憋在心里。”
方荼摇头。
朝曦便举起三根手指,对天道:“朕以天子之名发誓,从未派人给李家传过话,让李家帮着收拾给贵妃住。”
“爷……”方荼按住他的手,眼眶一红,眼泪不自觉掉落。
“荼儿,若此事和乔家有关,不论是谁,朕绝不会轻饶,来此之前,朕确实不知乔家老太爷也在江南。”
方荼点点头,红着眸子看向了朝曦:“爷既然把话说透了,能不能告知我,此次来江南的第一人选究竟是我,还是贵妃。”
说到这,朝曦坦白道:“是贵妃。”
方荼刹那间脸色发白:“那为何又变成了臣妾?”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日母后将朕留下,点了名要你来江南。朕未曾跟贵妃提及,贵妃派了霁蓝告知,身子不适,受不了烟雨江南。”
朝曦解释:“那阵子乔家出了不少事,朕确实是想着带贵妃出来散散心。”
于是朝曦又将乔书吟对付段家保乔姝的事说了。
方荼站起身,抽回自己的手背对着朝曦,声音都在颤抖:“若真有一日,要皇上在臣妾和贵妃之间选一个留在宫里,皇上会怎么选?”
不等朝曦开口,方荼又道:“不牵扯国家,没承诺,也不必考虑孩子,仅凭个人。”
朝曦沉默了。
“皇上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乔贵妃动了情?”方荼忽然转过头来,苍白无暇的脸庞上早已泪水涟漪,红着眸子,有几分委屈。
良久,朝曦缓缓开口:“最初确实因为子嗣。”
子嗣两个字对方荼的打击不小,她仰着头问:“倘若臣妾的皇子还活着,换上会不会宠幸乔贵妃?”
“不会!”朝曦坚定摇头。
方荼试图给自己找个理由埋怨朝曦违背承诺,可对面坐着的是一国之君,为君者,子嗣何其重要?
“这么说,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放走乔贵妃?”方荼语气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朝曦抬眸:“不相干的人都退下!”
扶月瑟瑟发抖的退下。
院内只有二人时,朝曦看向方荼:“乔书吟未曾入宫前,被占卜出凤命。”
此话一出方荼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她是凤命,那时父皇顾着收复云燕,朕刚登基不久,还要耗损兵力物力支南牧,多少人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不断,朕岂能放走乔书吟?”朝曦耐着性子解释:“乔书吟此生只能入皇家!”
方荼又问:“那现在呢?”
朝曦软了三分语气:“荼儿,朕从未想过放弃你,也不曾有过心思将你送出宫。你和乔书吟为何不能共存,朕可以保证绝不偏颇,也不许她僭越你。”
有些事朝曦本来不想说,但此刻,越是不说她就越是憋闷在心里,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方荼苦笑,脑子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断了。
从乔书吟的宠开始,方荼整日整夜的睡不着,每天过度依赖宁神香,一直将乔书吟当成对手,敌人。
结果现在却告诉她,乔书吟也是个受害者。
仔细想想倒也是,从乔书吟入宫对她百般尊敬,从未驳她颜面,事事礼让,也不曾僭越。
“还有什么话不如一并问出来。”朝曦试图拉着她坐下。
没有人比他更想平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如此?
“皇,皇上,臣妾乏了。”方荼摆摆手,试图从朝曦怀中逃脱,一时间脑子乱得很。
没走两步,方荼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来人!”朝曦惊慌,将方荼横着抱起放在榻上。
不一会儿随行太医来了,诊脉后道:“娘娘这是大喜大悲过度才导致的昏厥,待微臣施针,熬几幅药服下,歇息个几日就能好转。”
几针刺下,方荼果然有了好转,眼皮动了动只是不愿意睁开。
朝曦见状无奈叹了口气,对着扶月说;“好好照顾主子,一会将药喂了。”
扶月应了声。
待人全都离开了,方荼才睁开眼,望着帷帐流泪,扶月一下子就慌了神:“娘娘,您别哭啊,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兴许能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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