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空气带着陈腐的金属味,葛凡的鞋底碾过满地细碎的符纸残片,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中央悬浮的水晶球比他想象中更庞大,直径足有两人合抱,表面流转的幽光将四壁照得忽明忽暗,那些在球体内部翻涌的画面,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一圈圈荡开令人窒息的真实。
他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画面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被按在石台上,三根银针对准她后颈的大椎穴,穿白大褂的男人冷笑:"这是第37号实验体,灵根契合度92%,足够承受三阶异种真气。"女孩的哭嚎被隔音结界截断,银针刺入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变成血红色,皮肤下凸起青紫色的血管,像无数条蛇在皮下窜动。
"砰!"葛凡的拳头砸在最近的石壁上,石屑纷飞的声响惊得他自己都颤了颤。
更远处的画面里,堆积如山的尸体正被推入焚化炉,焦糊的气味似乎穿透了画面,钻进他的鼻腔——他认得出那些尸体的服饰,都是三年前失踪的"天才武者训练营"学员,当时官方通报是遭遇兽潮,可现在看来......
"这就是他们的'希望工程'?"他的声音发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灵能波动异常"的警告,但他的目光被水晶球旁的羊皮纸手稿勾住了。
那是半卷摊开的手稿,边角泛着陈旧的茶渍,署名处"林若雪"三个字力透纸背。
葛凡记得,三个月前在滇南雨林截杀杀手时,曾在对方身上搜出过林若雪的半枚玉佩——这位"天命计划"首任负责人,五年前突然从武道盟高层名单上消失,外界传言她叛逃投敌,却不想真相藏在这里。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羊皮纸,泛黄的纸页便自动展开,墨迹在幽光下泛起淡金色:"初始目的是为对抗'深渊裂隙'的侵蚀,每一名天命者都该是自愿的守卫者......但当他们开始用血脉锁魂阵控制觉醒者,用记忆清除术抹除反抗者"
葛凡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想起七岁那年在巷口捡到的玉坠,想起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发作的头痛,想起系统第一次激活时,脑海里响起的"检测到天命者血脉"——原来从出生起,他就被标上了"实验体09"的编号。
"砰!"
水晶球突然剧烈震动,葛凡踉跄着后退半步,手背撞在冰凉的石壁上。
悬浮的球体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道模糊的影像从中浮现:白发老者身着素白长袍,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沟壑,却有一双比水晶球更明亮的眼睛。
"欢迎你来到这里,葛凡。"声音像沉在古井里的铜钟,震得他耳膜发疼。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三年前废弃工厂那场爆炸前,系统初始化的提示音里,藏着的就是这个声线的尾音。
"我是'天命计划'的真正缔造者,"老者的影像逐渐清晰,他抬起手,指尖虚虚点在葛凡心口,"也是你真正的父亲。"
葛凡的瞳孔骤缩成针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喉咙发紧,那些被系统刻意屏蔽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手,体温渐渐冷去时说的"别信他们";十二岁在孤儿院后院挖出的小铁盒,里面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男人的面容与眼前老者重叠......
他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密室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水晶球的幽光在他眼底流转,像要把所有的疑问都烧穿。
葛凡的喉结在幽光下滚动,指节因攥紧微型炸弹而泛出青白。
他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像有重锤在颅骨内敲打——那个在记忆里模糊了二十年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水晶球的光晕中,眼角的皱纹与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时的颤抖重叠,与十二岁在孤儿院后院挖出的全家福上的轮廓重叠。
"唤醒?"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片,"用血脉锁魂阵标记我,用系统屏蔽我的记忆,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实验体09?"微型炸弹的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这是他三天前从董浩那里"借"的机关武器,当时那青年还嗤笑"这种老古董早该进博物馆",此刻却成了他撬动真相的杠杆。
老者的目光扫过他紧攥的手掌,白发在水晶球的波纹里浮动:"你母亲知道风险。"他的声音不再如铜钟般震耳,反而带上几分沙哑,"二十年前深渊裂隙在昆仑山爆发时,她是第一个冲进裂隙的武尊。
她临终前求我,用最原始的血脉标记保护你——系统不是枷锁,是防止你被裂隙侵蚀的最后屏障。"
葛凡的瞳孔猛地收缩。
记忆里那个雪夜突然清晰起来:七岁的他蹲在巷口,怀里的玉坠发烫,穿红棉袄的女人倒在血泊里,手心里攥着半块带血的玉佩。"别信他们"是她最后说的话,可此刻老者的话,却像一把钥匙,"咔嗒"一声捅开了系统屏蔽的记忆碎片——原来母亲所说的"他们",不是老者,而是篡改了"天命计划"的那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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