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手下一点没松劲儿,仍死死阻着慕阳的右臂。
春河很有眼色地递过来一根柴,笑嘻嘻同贺兰道:
“少夫人,公子从小就爱刻东西,刻得可好了。”
见慕阳手里拿的是柴,贺兰才轻轻松开手,“慕阳你还有这爱好?”
“那你刻一个,我品鉴品鉴。”
慕阳从善如流,当真拿起小刀,在木柴上动起手来。
贺兰则是继续勤勤恳恳削皂片,约摸削了半盒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根雕花木柴。
雕的正是贺兰挑出来的那幅画,一个婉约的流云纹。
贺兰顺手将木柴拿在手里,仔细观摩,慕阳这技术也太好了吧。
这样想着,她将雕花柴郑重放到一边,双手抬起,对着慕阳就开始一下一下地鼓掌。
这还不算,贺兰神色透着敬佩,边鼓掌边摇头赞叹:
“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这简直是大师之作。”
“一个字,绝。”
看着妻子故作夸张的小样,慕阳是又好笑又无奈,眸中溢满宠溺的笑意。
他轻咳一声,“那我现在可以刻了?”
贺兰连忙殷勤地拿过小盖子,夸张地双手越首,故作郑重地递了过去。
“当然,大师您请。”
二人之间的有趣互动,自然没有逃过东屋几位女眷的眼睛。
连一向端庄持稳的贾晚音,都被贺兰的小动作给逗笑了。
“这孩子真是,惯会逗人开心,阳儿有她相伴在侧,笑容都多了不少。”
三夫人手下针线活不停,闻言笑道:“可不是?又聪明又机灵,还这么有本事,同咱们阳儿合该是天生的一对。”
三夫人得了贺兰做的面皂,十分欢欣满意,现在是稀罕她的紧。
慕悠竖着耳朵听着,与有荣焉,小眼神不住地往外瞄,她手里还捏着绢布和针线,慕念正在一旁耐心教授着细节和技法。
四夫人见女儿东张西望,轻咳一声:
“悠儿,你认真些,用心同你姐姐学,你二堂嫂指名要你来教她女红,可不能因你学艺不精,误导了人家。”
慕悠听了这话,忙收回精神,专注于眼前的针线布料。
二堂嫂如此信任于她,她可得好好学,万不能教错,有损二堂嫂的形象。
这样想着,她指着一处针脚,破天荒地虚心请教:
“姐姐,你看这处对吗?”
慕念略带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试探着将手伸过去,给慕悠做示范。
慕悠仔细看着慕念的动作,面上没有厌烦,没有不耐,没有如从前那般,每当慕念奉母命指点教授她什么时,不管是书册还是绣布,统统丢在一旁,再也不看。
慕念压下心中欣喜,悄悄同四夫人对视,四夫人唇边存了丝笑,又很快敛去,专注忙活着手中的新衣。
*
役所门口的差役见过贺兰和慕阳两次,知道他们是梅姑的熟人,这次直接省了通报,大门一开,就这么放二人进去了。
甫一进门,贺兰便敏锐地嗅到不对劲来。
她是带着东西来的,梅姑却自始至终没分多少视线过来,而且何二山居然也在这里,一脸苦瓜样,一看就是有什么愁事。
难道是徐鸿讨好贵人的事,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贵人嫌穷嫌远,不来了?
那可别啊,贺兰还想打通贵妇通道,多赚点银子,实财务自由呢。
这样想着,贺兰从慕阳手中接过炭盒,掀开盖子,双手呈递给梅姑。
“梅姑,这是香炭,您过目。”
梅姑轻轻瞥过来一眼,只见方方正正的礼盒内,整整齐齐码着大小均等的圆形炭饼,空气中隐隐飘出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个贺娘子,当真是有些能耐,只是......
梅姑扶着额头,略显疲惫道:“贺娘子,劳你跑这一趟,只是这些东西,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果然。
贺兰只是略略一顿,随即面上带了明显的疑惑之色,试探问道:
“用不上了?那位贵人不来关州了吗?”
梅姑轻轻看了一眼何二山,他立即会意,简要解释道:
“贵人已经被钱家截走了。”
“钱家少爷昨儿个亲自把人请回了自家。”
“我们都尉着人暗中打听过,说贵人半路就和钱少爷遇上了,钱少爷借口顺路,就这么直接把人拐走了。”
尽管在贺兰来之前,梅姑已经听何二山详细说了这个消息,可此时再听,她眉头仍是夹得死紧。
钱家是商户,从没听说家中有人从军从政,这没头没脑的,和他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突然接待那位大人做什么?
多此一举,误了她儿子的大事!
儿子还抱了点希望,差人来问准备的东西还能不能派上用场。
梅姑理解儿子的心情,她心里何尝不想助儿子再进,可如今人已经被钱家接走了。
钱家是关州数得上的富户,既然他们把贵人邀进门,又岂会怠慢?
贺娘子纵然有些小聪明,她备下的东西,看起来也有那么点精致味道,可又如何能越过钱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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