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贺兰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掌柜。
正好事毕饭罢,贺兰顺势向梅姑提出告辞。
王掌柜眉梢眼角都带着掩不住的喜色,贺兰虽不明就里,还是随他去了福英楼。
会客堂内,一名中年男人负手而立。那人鬓角已染霜色,身形魁梧,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东家,贺娘子到了。”王掌柜恭敬禀道。
男子闻言转身,目光如炬,将贺兰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继而将目光投向她身侧的慕阳,审视更久。
贺兰也在暗自打量他,这就是福英楼的大老板?
一袭素袍,十分简朴,连周富的穿着都比他讲究三分,不像是个酒楼老板,倒像个江湖客。
而且,不知为何,贺兰莫名觉着,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慕阳迎着对方的目光,坦然回视,不闪不避,目光相接处似有暗流涌动。
他眉间微不可察地一紧,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小小关州,藏龙卧虎。
王掌柜侧身为贺兰介绍道:“贺娘子,这位便是我们东家,想与您再谈笔生意。”
说罢,他朝贺兰轻轻眨了下眼,声音压得极低:“我们东家底子厚实,钱家拍马不及。”
贺兰不知王掌柜为何特意强调这句,难道也是怕她同对面合作?
那位东家明显听见了他的提醒,眼风往王掌柜那边一扫,王掌柜立刻噤声,像个埋首的大鹌鹑。
贺兰见状,默默掩唇,忍俊不禁。
“贺娘子,此番多亏你雪中送炭,解了我这酒楼的燃眉之急,这份情谊,章某记下了。”
章东家嗓音醇厚,声如洪钟,一开口就将贺兰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你签给王川的方子,确实妙极,十分吸引食客,连我都不曾见过。”
“不若这样,合而为一,也不必一个方子一签,甚是麻烦,往后你但凡有新点子,尽可让我楼里师傅一试,福英楼的纯利,我与你两成半,贺娘子意下如何?”
整个酒楼的纯利,还给两成半,比她之前要的还多了半成,这跟持干股,净分红有什么区别?
这位章东家莫不是散财童子落凡间?
这般优厚的条件来得突然,倒叫她不敢贸然去接。
正迟疑间,章东家却已亲手将契书递到她眼前。
贺兰垂眸细看——条款与先前相差无几,只是单一方子变成她所有新点子。
最末还添了行附言:“贺兰若与福英楼异地而处,可携秘方另谋合作”,墨迹犹新,显然是特意为她添的。
贺兰此时若还说不动心,那可真是假的了。
契书所写,字字句句都在为她考量,说是明晃晃的偏向都不为过。
贺兰将契书轻轻推回,含笑道:“多谢章东家抬爱,这契书...您容我再思量思量吧。”
章东家眸中讶色难掩,似是没想到她会不签,默了默,忽然道:“可是嫌两成半的利薄了?”
话音未落,又沉吟着,微微摇了摇头,“你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咱们重新商议就是。”
两成半的纯利,着实很高了,贺兰甚至觉得拿得烫手。
毕竟她只负责出点子,这对她来说很容易,参照前世网络爆火的美食不就行了?
她不过动动嘴皮子,纸上谈兵罢了,实操上手的可是那些大师傅,做得再好吃,再吸客,那也是人家的功夫和本事。
可这位东家,竟然还有松口再涨的意思,还让她随意提条件,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不都说商人逐利,无奸不商吗?
章东家怎么有点上赶着给她送钱的意味?
这般让利,倒像是想把猪养肥了再杀。
贺兰目光他和王掌柜之间打了个转,王掌柜往日恳切情态犹在眼前,而章东家虽然始终肃着脸,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子磊落,实在不像是阴损负义之人。
钱子诚想独揽她的手工皂生意,才让出鸿兴楼三成的利,她在福英楼只需动动嘴皮子,章东家就许她两成半——这实在太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贺兰就算对福英楼相对信任些,也不会盲了眼睛。
思及此,贺兰便道:“两成半的利已是厚待,我可不敢嫌薄,只是此事太过突然,我总要与家里人商量商量。”
话音未落,章东家目光瞬间落在了慕阳身上,不知是不是贺兰的错觉,章东家的语气好似沉了些。
“那这位慕公子,你以为如何?”
贺兰近来去哪里都要拉上慕阳,不为别的,就两个字,安全。
有他在侧,贺兰心里便踏实几分。
慕阳也十分配合,认真扮演着贺兰保镖的角色。
他一贯静静守在她身边,降低存在感,看着她与人周旋,两汪荔枝眼轻轻一转,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新主意。
她整个人都透着股蓬勃向上的鲜活气儿,好像什么都难不倒她,让人移不开眼。
直接问他的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是他的存在感降得还不够?
当然不是。
藏锋守拙,泯然众人,这是他麾下探子的必修课,而作为执棋者,他更是深谙此道。
慕阳抬眸迎视,轻轻启唇:
“我夫人所言甚是,此事突然,我二人作为小辈,万不敢擅自做主。”
“鼎言如秤,需与家人共商,权衡无虞。”
“安心方可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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