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周茹催着谢姎回周家村。
“不急不急慢慢来。”
谢姎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行李。
除了深城以及县城买的衣服、年货,还牵上了那头羊。
周茹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忍了又忍,才没发作。
“回了周家村,可别像在河湾村这样动不动赊账了。实在想吃就自己掏钱,别给你外公外婆舅舅他们丢人。”
“既然搬回老屋了,住不惯也别抱怨。你朱叔叔为了七千块的事,腆着老脸找工头预支工资,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高兴,短时间你想回来妈也拉不下脸替你求情。”
一路上,周茹一直在碎碎念。
谢姎自动屏蔽了她聒噪的嗓音,背着行李、牵着母山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别看两个村子所在的大队是相邻的,但由于隔了一座大山和一座水库,交通极其不便。
从河湾村到周家村,坐车得去镇上绕一大圈,步行倒是可以抄近道,但需要爬山涉水,所以大冬天的,两个村子的村民很少往来。
“我在跟你说,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周茹爬山爬得气喘吁吁。
嫁来河湾村这些年,她很少回娘家。
一来她和几个嫂子不对付,不想回去看她们脸色。
二来每次回去看到那三间矮矮的小破屋,就难免想起那段失败的婚姻以及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
总之,周家村虽然是她从小长大的家乡,但留给她的回忆,委实不算太好。
所以这些年,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今天是为了迁户口去的,一想到即将迎来的拆迁喜讯,周茹心头火热。
罗里吧嗦的话一直没停。
谢姎懒得理她,迈开腿,管自己往前走。
两个小时候后,终于翻过了山,看到了梯田一样蓄着水的连环水库。
沿着水库走上半小时,就到周家村地界了。
“老队长!老队长!你闺女带着外孙女回来了!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村民扛着铁耙经过周家,乐呵地打招呼。
周铁汉一头雾水:“没喜事啊!”
“那就是来送节礼的了。”村民笑呵呵地说,“我看娘俩先去小屋了,一会儿指定上门,你就等着享闺女的福吧!”
知女莫若父。
周铁汉还能不了解自家闺女的德性?怕不是又有什么事了。否则不可能这个时候回娘家。
难道是跟女婿吵架了?
周铁汉不放心,拄着拐杖往老屋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遇到大儿子周安国,周安国一听小妹带着外甥女回来了,回家把扁担、箩筐一放,也跟着去了老屋。
老屋的条件的确差了点。
这原本是周铁汉祖父那一辈盖的,周铁汉结婚时划了块宅基地搬出去住了,周铁汉的父母过世后,老屋就一直空着,成了老周家的柴房。
后来周茹闹着要和谢磊结婚,谢磊又不愿意跟周家人一起生活,觉得那样有上门女婿的嫌疑,周铁汉就带着三个儿子,把老屋重新拾掇了一番,给小女儿当婚房。
再怎么拾掇,屋子的地基是老的,砖墙、椽柱也是老的,也就是把泥墙抹了一层石灰,茅草棚换成了瓦片,再把破旧的门窗换成了新的。
十六七年过去,再怎么拾掇一新也旧了。
不过谢姎很满意老屋的地基面积。
尽管屋子只有很小的三间,但总的地基可不小,三间小屋加上屋前屋后的空地,没有两亩也有一亩半。
谢姎把羊拴在屋后的篱笆上,摩挲着下巴寻思,现在在空地上种点果树等经济树木,赶得上开春拆迁多分钱吗?
就在这时,周铁汉父子俩来了。
“爹,大哥,你们来得正好,我来迁户口。”周茹一看到他们,立马说出自己这趟回来的缘由,“爹你陪我去趟大队,你是老队长,你开口,迁户口不是难事吧?”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迁户口了?”周铁汉皱眉不解。
“哎呀爹你别问了,总之是好事。”
周茹急着迁完户口就回去,她可不想在这小破屋留宿。
周安国瞅了眼里屋:“外甥女呢?不是说跟你一道来了吗?她的户口也要迁?”
“她不迁,她毕竟不是河湾村的人。”
周安国一听这话气笑了:“她不是,你就是了?别忘了你姓周。”
“哎呀大哥,我没空跟你磨叽,家里还有一堆事,户口迁出我就走。”
周铁汉深深看了周茹一眼:“行,你这么想迁去河湾村那就迁。但丑话说在前头,现在迁出了,日后想再迁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知道知道。”周茹敷衍地应道。
丝毫不觉得周家村有什么值得她迁回来的。
谢姎从屋后绕到屋前,主动和周铁汉父子俩打招呼:“外公,大舅。”
“姎姎快一年没回来看我们了,难得回来,多住几天,你妈赶着回去就让她回去好了。”周安国笑着说,“这屋住不了人,你来大舅家住,你小表姐自从去了镇里上班,平时很少回来,你住她那个屋就行,被褥都是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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