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又是打劫,又是大面积扩展农场畜牧场,加上税收战的影响,以及土地收复,庆国如今不像北夷那般缺粮,甚至粮草储备比盛产稻米的丰国更多。
已经被收复的州界,因为天灾造成饥荒问题,先前又没有搬迁到西南的百姓,都收到了朝廷的赈灾粮和安置银。
细节上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时间去处理。
不过这些自然是交给下边的人解决了。
人不可能事必躬亲,温柔掌握的只是大方向。
她和闻人淮下午便出了宫门。
岚州收复以后,百姓们继续做起了生意,曾经被北夷权贵霸占的房屋土地也多回到了原主人的手中。
傍晚十里长街人流如织。
灯笼一个接一个点亮,四处都是食肆和摊贩。
闻人淮出了门便一直牵着温柔不撒手。
后者笑着由着他,眉目间溢出温柔的情绪,视线时不时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只望年年岁岁皆如今朝。
同他执手并肩,跨越山河光阴。
看着街上人实在太多了,摩肩擦踵的,闻人淮才不再牵人,将温柔揽住。
“阿柔,当心。”
温柔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又不是什么三步一喘的病患,至于吗?”
闻人淮但笑不语,却不松手。
一副听而不闻的架势。
两人走了一阵,温柔忽然拉着他在一个摊子上坐了下来。
没多久,摊子老板就送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饼,圆滚滚的雪白汤饼沉在汤中,上边儿还飘着点酒酿。
闻人淮拿起勺子替她吹凉:“阿柔喜欢汤饼?”
温柔顿了一顿。
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汤饼的馅儿大多过于甜腻,吃几颗就腻人了。
只是他是薛染那一世,第一次见他,就掀翻了好些客人吃剩下的碗汤饼。
他们成婚那日,她想起初见时,便也吃的汤饼。
这样的记忆,让这个东西,总有些特别而已。
而汤饼圆滚滚的,又似乎刚好代表着团圆这样美好的寓意。
这一世,不知道沈游这小兔崽子会不会也过来?
“凉了,阿柔尝尝。”对面的人已经将一颗圆滚滚的汤饼送到她面前。
温柔低头咬走勺子里的汤饼。
闻人淮目光游离在那红唇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神明显有些变化。
温柔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在一起这么久,她还能不清楚他吗?
她连忙拿一勺子汤饼堵住他嘴。
“吃东西,别乱想。”
大街上,这么一副要吃人的眼神做什么?
闻人淮囫囵吞枣地吃完这颗汤饼,似笑非笑:“阿柔怎知我在想什么?又如何便是乱想了?”
他微微凑近一些,低声道:“阿柔是我夫人,明明是天经地义的,岂能称作乱想?”
他的嗓音很好听,每次微微压低了,都会有种蛊惑人的感觉。
温柔听得只觉耳朵微微发痒,起身坐到他身边,从对坐变成并肩,悄悄捏了捏他手指:“回家再闹。”
闻人淮险些压不住笑意,反手将这只小手拢在掌心。
他很喜欢温柔这般同他亲昵没有距离的样子。
......
在眼看着北夷又失一州后,丰国对北夷的支援越发频繁起来,甚至于关中六氏都开始帮着北夷了。
自然都是担忧庆国独大之后对他们不利。
不过可惜没起到多大作用。
实在是庆国的改制太多,在民间的影响非常大。
比之其他两国的政策,庆国可以说算得上是一片净土了。
哪怕丰国和北夷再如何以皇权镇压,维护他们的也不过是中上阶层。
中下和底层一个比一个需要机会,需要庆国新政带来的改变,需要吃饱穿暖。
两国和庆国打仗,背后百姓成日地拖他们后腿。
阳奉阴违,各种背刺。
饶是丰国和北夷联手,也抵挡不住大势所趋。
第二年的春季,北夷彻底被驱逐出了中原,回到了极北之地守着旧土。
最靠近极北之地的并州中原人非常稀少,在北夷人被驱逐后,显得一片死寂。
因为此地距离极北之地最近。
曾经北夷皇帝刚打进中原的时候,屠了两座城,便是并州边缘的两座城。
战败撤离中原后,北夷皇帝便病倒了。
他戎马一生,功成出于万骨枯,险些称霸中原,不想临老了,竟“晚节不保”,被人打得犹如丧家之犬。
庆国甚至还一步步地占据了他们三分之一的旧土。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说的他们了。
明明是他们先找准机会出兵,可中原没有坐稳,甚至连家都要丢了!
中原春寒料峭,而极北之地还有冻雪未化。
北夷皇帝面色枯败,脚步虚浮地踏出了营帐。
他一抬头,便是云层翻涌的天幕,一低头,便是黑土地上银装素裹的世界。
丞相匆匆快步而来。
“皇上,庆国人又打过来了!咱们再往后撤一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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