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渊十万里,龙宫春深处。
“我死了吗?”有一个思想自问。
“我没有。我还活着。”这个思想重复着,“我是奕离。”
他竭力发出光华,让自己感知道除了生命之外的万物。他的光已经能广照一大片区域,虽然在偌大的空间中仍旧显得渺小。黑暗的重压让他的光辉蔓延得极度缓慢。
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奕离感受不到确切的时间。他只知道,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这十万里似乎永远下不到尽头,这泉水变得如此沉重,在黑暗的包裹下,如同胶质般凝结。
“你是奕离,也不止是奕离。”
有声音在他耳畔低语,他不能分辨这是不是幻听。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说话了,只有靠不停地自语,让他还保持着语言能力。
外界的四方决仍在进行。龙宫山处于绝对劣势,几乎不剩什么人了,从前把希望寄托在奕离身上的人都失望了。
奕离毫无建树,甚至刚进入就失踪了,生死不明。
有谣言说,他自恃天才,无视长老的警告,擅自进入未知区域,自食恶果。
有谣言说,他好高骛远,想要天大的机缘,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把命搭进去。
当希望变成失望,许多人的想法也会变得极端,中土塾院也从不缺少善妒、心思恶劣之辈,这样的谣言迅速传播,只有真正的朋友还在担心:奕离到底去哪儿了?
玓瓅、皓耀、赫曦。
奕离不懂光华境要到什么程度,才算什么层次。他只知道,自己的光华正愈发强盛。
对抗黑暗,对抗孤独,对抗青渊十万里下,混乱的时间。
他走在无数个寂静的春天,所有的生机与他无关,他只是岁月静好的旁观者,用光芒照亮着一方又一方小世界。
每一滴水都是一个宇宙,他的光华所及,让它们鸿蒙开化、灵智启迪。
他想到了命运。这是何等虚无缥缈的事物——假如他不曾灵光乍现,重修聚气;假如他不曾身为质子,荒废四年;假如他没有大器晚成,转而肉身成器......他早已死在了这里,一个没有人知道,能让他永远消失的地方。
他想到了道。那些水滴世界——光华境的一缕光,对他们来说便是创世,这片世界的道凌驾于无数世界之上,一念生灭,一瞬千年......从此他常怀泪水,心意慈悲。
昞灵、辉煌、万丈。
他不再单纯为了自己点亮光华。他在启迪无数深堕黑暗的水滴——无上慈悲的心怀让他的光华越来越明亮,直到照亮了万丈之远。
他所在的空间,如同黑暗中的翡翠。他终于明晰,自己竟然已经立足在了万丈层次。
源泉倾泻、万丈光明。
可四周仍旧看不到边界,黑暗中的翡翠依旧如此脆弱、如此孤独。
“或许这不是终点。”
奕离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在质疑千万年的修炼体系,他在又一次迈出一条新的道路。
......
“仓琮云,看来这次,你们龙宫山又要败了。”一身黄袍的梁子云道,“控制区域已经没有龙宫山的人了,莫颠也已经接下了在控制区域和宇文越云的对决。”
“你清楚宇文越云的实力,莫颠必败。”一旁的殷义云道,“这些士族子弟就是受不得激,不懂大局。”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梁子云。后者也是奕国的士族子弟。
“看你们两个似乎也不是很和睦啊,想要夹攻我,能做到吗?”仓琮云嘲讽道。
“先把你淘汰了,让龙宫山坐上它该坐的位置,其他的之后再议。”梁子云冷哼一声,祭出宝器。
“黄风双轮。”梁子云宝器入手,同时身后浮现出一只深黄色巨蝎。
“沙伏蝎命。看来你也已经突破到了天命境。”仓琮云道,她看上去丝毫不惊讶。
“世人皆小视我春门四云。”殷义云祭出宝器,“虎目手甲。”
殷义云的虎目手甲一青一红,虎目圆睁,散发着暴烈的气场。同时,他的身后浮现出一只身上披着虎皮的巨虎,看上去十分诡异。
“虎食虎命,真是暴戾的天命。”仓琮云眼看二人呈联手之势,右手一抬,她的本命宝具出现在手中。
那是一张水蓝色的面具,与武器形的本命宝具大有不同。面具上刻画着一颗水蓝色的、略显模糊的龙首。
“应龙面。”仓琮云戴上面具,顿时这片空间水浪滔天。她身后模糊的龙影翕动,带起无限浪涛。
“是应龙命?”殷义云面色凝重。如果是应龙命的话,恐怕有万夫莫当之威能,毕竟应龙可是传说中的神兽,能与青龙、真龙相提并论。
“不是,如果是应龙命,我们早已不支溃败。”梁子云道,“大概是应龙代行使命。”
应龙代行使,是应龙座下比龙侍更高级的存在。他们掌握着与应龙同源的水之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他们二人原本想迅速拿下仓琮云,了结龙宫山,可现在看来,似乎仓琮云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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