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吊儿郎当的态度没变,在同伴说起行程时,总是插嘴调侃。
倒是刘长卿没有那么活跃了,总是皱着眉头看向林知夏。
四人从开封府出来,刘长卿还在苦思冥想。
宋大无奈的摇头,将四人的口供随意放在一旁。
看他们这副散漫的样子,就不像是会为了口角之争杀人。
而且他们出行都是前呼后拥,这般坦然来府衙,必是不怕人查。
林知夏也将四人抛之脑后,问宋大。
“阳明村有消息了吗?”
“我朝境内一共有三个阳明村,根据铜锁的线索,我找到了利州府永田县阳明村。”
永田县有丰富的铜矿资源,那里很多家庭世代都是矿工。
永田县志有记,村子都有铸铜锁送新生儿的习俗。
那县志上的铜锁图案,与虞姑娘这只一模一样。
只是这阳明村,在十四年前,遭遇了一场大火,全村人都烧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天干物燥,火烛倾倒,这算什么失火原因!”林知夏手拿着卷宗,眉头紧皱,“把那一年永田县的收成情况找给我看。”
宋大立即在卷宗里找出关于税务的那一页。
林知夏看了更生气了,她纤细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永田县山地贫瘠,百姓主要收入来自于旷上,而一个旷工的年收入在二十五贯,日薪不过七十文!
一根蜡烛一百八十文,接近旷工三天的工钱。普通人家怎么点得起蜡烛,能点煤油灯就不错了。
失火时间是子时一刻,就算白日下矿比较疲劳,也不可能叫不醒,导致全村一个人都没跑出来!这明显就是冤假错案。”
十四年前,先帝垂暮,两年后陛下登基。
那几年,怕是朝中大臣都忙着站队,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阳明村。
宋大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大人怀疑...赵弘与此案有牵扯?”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虞姑娘从不跟任何人提及她的过去。”
林知夏看了看四周,上前把门带上。
“当年陛下登基前,安王和陛下是一党吗?”
安王比陛下大七岁,太子被废后,他也有争夺那至尊之位的权利。
宋大小声道:“安王的母妃是宫女出身,地位卑贱,他一直是陛下一党。先帝在世时,赵弘就已经成年了。
因为安王不受先帝重视,受过不少人冷眼,连带着赵弘也经常被其他皇室子弟欺负。
陛下登基后,安王从此扬眉吐气,在汴京都是横着走,赵弘也是一样。”
提到这点,宋大也忍不住担心,如果和陛下扯上关系,那就不是他们能办的了。
“关于铜锁这条线,先隐下来,切莫走漏风声,我们偷偷查。”微风卷起林知夏绯色官袍,似一团跳动的火。
“那您要去一趟永田县吗?”
“这个等一会再说。”
林知夏拉开门,将阿昼喊了进来。
“阿昼,我听说皇城司只忠于当今圣上,陛下登基时,先帝用的那些人,全部都被换掉了,那以前的卷宗,还留着吗?”
当年安王还只是皇子,作为当今陛下的党羽,必是先帝监视的对象。
“只留了一部分,在皇城司的地牢。”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上位者不会让后人知道,他为了上位做了什么。
所以,关于当今陛下那部分,肯定是销毁了。
“我想看赵弘十四、十五年前的动向,能找到吗?”
阿昼面露难色:“这我不能确定,我要去问一下我家公子。”
“那你现在去问。”林知夏目光清亮。
阿昼一脸纠结地出去了。
他来到煦一茶楼,说要见东家。
伙计将他带进后院的厢房,房中有一条暗道,直通皇城司。
阿昼赶到江成所在的问讯堂。
此时江成端坐在书案前,一只脚踩在扶手上,完全不像是来协助办案的,倒像是地主。
“公子,林大人他......”
阿昼附到江成耳边,将林知夏交待的事情和江成说了一遍。
提及林知夏的反应,江成两根手指一曲,扣到阿昼头上。
“公子,你干嘛打我!这么过份的要求又不是我提的。”
江成恨铁不成钢:“以后在他面前说话小心点,这家伙精的很,怕是已经猜到我是皇城司的人了。”
“孟大人都知道,他知道也是迟早的事,这忙你能帮吗?”
“这么点小事,你也太小看你家公子了!卷宗拿不出去,你带套衣服出去,让他今晚来找我。”
阿昼回去的时候,特意在外面吃了顿饭,又枯坐了半个时辰,才回府衙。
“我家公子找了他那个堂兄,花了好大力气,对方才肯帮忙,他说那些卷宗比较敏感,拿不出来,但是你可以进去看。”
包袱里,是一套皇城司卫兵的玄色制服。
“好,晚上我跟你去。”
林知夏当场答应下来,他接过玄袍,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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