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安紧紧握着药杵,承浆穴…膻中穴…气海穴。
热流分两股经过云门,经络在两股热流在冲入少商后如泥牛入海般融化。
气血在热流消失的那刻瞬间翻涌。
药杵从手上落下。
药杵“当啷”砸进石臼,惊起三只蓝翅药蝶。
吴仁安望着指尖尚未褪去的淡金纹路。
转的有投入小周天的运行,气血平复,承浆穴又生出丝丝热流,像还未汇聚的雨水。
流入膻中穴,雨水汇聚。
小溪成型,流入气海穴。
溪水变得汹。
冲出气海时,热流小溪还未兴盛便衰落。
当涌入云门时就已举步维艰。
丝丝热流脱离云门,未入少商穴就即将化为虚无。
吴仁安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空落落的经脉。
月光在青砖上爬出第七道白痕时。
吴仁安齿间已咬烂三片甘草。
陆济世申时扔下的《子午流注图》斜摊在膝头,朱砂标记的任脉路线被汗水晕成赤蛇。
他第七次将银针扎向承浆穴,指尖残留的忍冬藤汁让针尾发黏,怎么都刺不进那处微凹的骨缝。
承浆穴上的血珠顺皮肤滴了下来。
“戌时肾经当令...”他蘸着夜露在青砖画出小周天,水痕却在膻中穴诡异地断成两截。
昨日师父引气留下的冰蓝轨迹早已消散,此刻任脉像条干涸的河床,任凭他如何存想药臼捣练之景,气海始终死寂如潭。
“咚!”
药杵第七次砸偏臼心。
惊得铜铃荡出残响。
每次失败砸一次。
失败不疼,气血不过是翻涌。
止是有些许耻辱。
吴仁安盯着震裂的虎口。
发现渗出的血珠竟在青砖沟纹里凝成个倒悬的北斗——正是酉时背过的《灵枢·九宫八风》凶位。
他突然发狠扯开麻衣,用艾灸条直接炙烤气海穴。
焦肉味混着艾烟冲进鼻腔的刹那,任脉终于有了反应。
那股热流却像脱缰野马,撞开云门穴直窜少商。
解剖镖师时沾染的寒毒突然暴起,在尺泽穴凝成冰锥。
他眼睁睁看着右臂爬满霜纹,昨夜师父逼出的毒雾竟在皮下重新聚形。
“咳——”
血沫喷在柏木药柜上,惊起梁间沉睡的蓝翅蝶。
吴仁安踉跄着抓向装七叶莲的锡罐,颤抖的指尖却打翻雄黄瓶。
金粉迷眼间,他仿佛看见现代实验室的玻璃器皿在任脉里晃动。
烧杯口的刻度正好卡在膻中穴。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窗纸,吴仁安用银簪挑破了指尖放血。
数滴黑血在《雷公炮炙论》封皮汇成卦象。
突然发狠将整把冰片塞进口中,极寒之气顺着任脉直坠丹田,终于逼得那道乱窜的热流回头。
感觉冰凉。
是…冰片…和一股汹涌的热流。
“承浆...云门...少商...”他蘸血在左臂重绘经络,腕间青铜虎撑突然发烫。
当第八次引气至膻中时,晒药场传来诡异响动——七百二十束艾草无风自动。
师父又叒绑上了艾草。
最陈的那束突然爆开,草灰在空中拼出残缺的周天图。
吴仁安福至心灵,抄起药杵猛击自己天突穴。
剧痛让识海里的玻璃烧杯轰然炸裂。
任脉终于显露出古朴的青铜药臼形态。
那道徘徊许久的气息突然顺滑下沉,途经气海时激得陈年药渣簌簌作响。
寅初的露水打湿了不知第多少张药方,
似是尘埃落定…异变陡生。
即将成型的周天突然崩散。
吴仁安惊恐地发现少商穴钻出条冰丝——正是白日里解剖用的蚕魄线,此刻竟裹着寒毒倒灌肺经。
“没有手太阴肺经吗?”
他绝望地抓向捣药杵,却看见自己指甲盖浮现出与镖师尸体如出一辙的紫斑。
“蠢材!”
陆济世的铜尺破空飞来,精准斩断冰丝。
老人枯指捏起三颗带霜的乌头,直接塞进他涌泉穴:“足少阴经是摆设吗?”
刺骨寒意自脚底窜上,竟将乱窜的寒毒逼回气海。
吴仁安突然明悟。
忍着剧痛将气息导入足心,任脉与肾经终于连成首尾相衔的圆环。
晨光染红第五个空药罐时,吴仁安瘫在七零八落的艾草堆里。
右耳垂不知何时凝出冰珠。
落地竟开出朵霜花。
他望着微微发光的指尖苦笑——冲脉十二次才摸到门径,代价是左臂再也抬不过肩。
但当他颤巍巍触碰晨露时,分明看见水珠里游动着万千药性光尘。
忽然听见三十步外灶房飘来的药香——当归三分,川芎两钱,还有...等等,这分明是今晨要给王掌柜煎的疏肝散!
成了…成了…
分明是成了…
——
月影在西墙爬出九道裂痕。
吴仁安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卡在晒药架间。
陆济世晨间演示的“药王担山式”早变了形——右足尖外翻抵着井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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