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月如呢喃着,脸颊绯红如朝霞。
“娘子,许我片刻欢愉,忘却世间烦忧……”
床帐微移,红烛摇曳。
两人在晨光中再度交颈缠绵,共赴云雨。
月如细碎的呻吟如黄莺啼叫,婉转动人。
吴仁安爱怜地亲吻她颈间每一寸肌肤,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和律动。
这一刻,他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丈夫,将心中的恐惧和愧疚抛诸脑后。
疫病、夜叉、血案…这些词语在欢爱中变得遥远而无力。
云收雨歇。
月如依偎在吴仁安怀中,脸上犹带着余韵的红晕。
吴仁安轻抚她的后背,心中已有决断。
“娘子,我决意了。”吴仁安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沉声道。
月如抬头,眼中带着询问。
“为夫不再过问那疫病之事。”
吴仁安坚定地说,“师父自有对策,守备军亦有职责,我…只想保全你和孩子。”
月如轻轻摇头。
“相公乃医者,救死扶伤本是本分。”
吴仁安苦笑。
“我医术平平,如何与师父比肩?况且…”他顿了顿,“我心中恶念反噬,我每行医之际,邪念便生,唯恐伤及无辜。”
“往日我常为自己开脱,是那夜叉决之过…现在想来,是我心中恶念所致,我性本恶,对你做下错事,又屡沾血腥,实在是恶人…”
月如沉默片刻,终是理解地点点头。
“既如此,相公随心即可。妾身愿与相公共度此生。”
吴仁安心中大石落地,抱紧了月如,心中却暗暗发誓:
当尽力保她周全,远离纷争。
晨光渐盛,两人起身梳洗。
月如为吴仁安整理衣冠,吴仁安则亲自为月如梳理青丝。
“娘子发如瀑,为夫甚爱之。”
吴仁安低声赞叹,引得月如俏脸生晕。
待两人用过早膳,月如便忙着收拾新房。
吴仁安踱步至院中,望着那株毛竹,心中思绪纷飞。
“吾当远离尘嚣,不问世事…”
他喃喃自语,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城西方向,那里,疫病肆虐,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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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片愁云惨雾。
疫病自聚宝坊开始蔓延,短短数日,已有上百人染疾,十余人命丧黄泉。
守备司奉命设卡封锁,不许人进出,任凭城内哭声震天。
知府衙门内,阳泽知府郑明远坐立难安。
这位年近五旬的干练官员,如今面色铁青,眉间皱纹深如刀刻。
“这可如何是好…”
郑明远喃喃自语,在书房内踱步。
“城中连出血案,刑房查无头绪;如今又有此疫,诏书下来,本府定难逃其责…”
一旁的师爷躬身道:“大人勿忧,下官已请陆神医主持救治,想必可控制疫情。”
郑知府冷笑一声。
“陆济世医术虽精,但此疫来势汹汹,恐难短时间内根除。前几日上报朝廷,陛下龙颜大怒,已派钦差南下调查…”
“大人!”
一名绿衣小厮慌忙跑入,跪地叩首,“城外又有数十人聚集,叫嚷着要进城探亲!”
郑明远一拍案几,怒道:“胡闹!岂不知城内有疫!”
师爷附耳低语。
“大人,疫情若是扩散至临近州县,恐引来更大麻烦。”
郑明远踌躇片刻,挥手道:“告诉守城将士,严防死守,一人不放!”
小厮应声而去,郑明远长叹一声,负手立于窗前。
“难啊…如此下去,小则丢官,重则…抄家问斩啊!”
暮色四合,点点星光如细碎银屑洒落人间。
衙门后院,一片静谧。
郑明远独坐后花园凉亭,眼前一盏孤灯,照出他愁苦的面容。
“罢了,罢了…破财消灾,舍此一官,保全一家。明日收拾细软…”
“郑大人好生忧愁啊。”
一个阴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打断了郑明远的自怜。
郑明远霍然起身,惊恐地环顾四周。
“什么人!?”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人一袭黑衣,面戴惨白面具,只露出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幽幽泛着绿光。
“鬼,鬼啊!”
郑明远失声惊叫,踉跄后退,几欲跌倒。
黑衣人冷笑一声:“郑大人何必惊慌?在下前来,只为解大人燃眉之急。”
郑明远稳住心神,警惕地问。
“阁下何人?如何入得衙门?”
“在下姓陈,至于如何入内…一个小小衙门,又岂能阻我?”
黑衣人漫不经心地说道,声音忽远忽近,如鬼魅般诡异。
“陈…陈景和?”
郑明远试探着问,想起近日传闻陆济世的大弟子即将归来。
黑衣人冷声笑了。
“大人好眼力。”
“你,你想如何?”郑明远退到亭柱旁,心跳如鼓。
陈景和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踱步至灯下,抚摸着桌上的茶杯。
“大人可知这瘟疫从何而来?”
郑明远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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