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塔炼狱,心灯破魇
肖飞在一片刺骨的寒意中睁开眼,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连指尖划过眼前都看不见丝毫轮廓。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四肢重若千斤,每动一下都像在泥浆里跋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哀嚎,那些声音细碎而绝望,仿佛有无数根冰针正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
“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肖飞猛地绷紧神经,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父亲留给他的灵玉,此刻却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李靖的宝塔光芒罩下来时,灵玉曾剧烈发烫,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是谁?”肖飞沉声问,声音在黑暗中荡开,撞在无形的壁垒上,弹回细碎的回音。
“老夫太白金星,”那声音叹了口气,“和你一样,是这塔中的囚徒。”
肖飞心头一震。太白金星是天庭元老,地位尊崇,竟也被李靖囚于此地?他挣扎着朝声音来源挪去,膝盖在冰冷的地面上蹭出沙沙声。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浮现出一团微弱的白光,光芒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老者身影,须发皆白,道袍上满是裂痕。
“您是……太白金星?”肖飞迟疑着停下脚步,看着那团白光。老者的身影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散成光点,“这里是……李靖的宝塔?”
“正是那孽障的七宝玲珑塔,”太白金星的声音里满是痛心,“只不过如今已被心魔污染,成了吞噬魂魄的炼狱。你看四周。”
肖飞顺着他的话转头,这才发现黑暗中并非空无一物。无数道淡青色的虚影在周围飘荡,有的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有的伸出半透明的手抓向虚空,还有的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或是挥剑,或是作法,或是跪地求饶。那些都是天神的残魂,他们的灵识被塔中的怨气侵蚀,只剩下破碎的执念。
一个身披铠甲的虚影突然冲过来,手中长戟直刺肖飞面门,却在触及他衣襟时化作青烟。“李靖!你这个叛徒!”虚影嘶吼着,声音里满是血泪,“我等随你征战千年,你竟将我等魂魄炼化为珠!”
肖飞看着虚影消散的地方,后背渗出冷汗。他终于明白雅玲说的“噬神珠”是什么——李靖竟在以天神魂魄为祭品,炼制邪物。
“三百年了……”太白金星的声音带着悠长的叹息,“这心魔缠了他三百年,终究还是爆发了。”
肖飞收回目光,看向那团白光:“前辈,您说李靖被心魔控制了?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白金星的虚影晃了晃,像是在回忆。黑暗中,更多的残魂被他们的对话吸引,缓缓围拢过来,那些细碎的哀嚎渐渐平息,仿佛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三百年前,西天路上出了个九头虫精,”太白金星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妖物吞噬生灵无数,连龙族的万圣公主都被它蛊惑。当时李靖还是天庭的兵马大元帅,自请领兵征讨。”
肖飞想起在东海遇到的九头虫,原来三百年前就有过纠葛。
“那场仗打得惨烈啊,”太白金星的声音沉了下去,“九头虫有上古血脉,能喷吐剧毒,麾下更是聚集了无数山精水怪。李靖带着哪吒三太子和十万天兵,在碧波潭外杀了七天七夜,天兵折损过半,哪吒也被毒涎伤了左臂。”
围在周围的残魂中,一个握着长枪的虚影突然颤抖起来,枪尖指向虚空,像是在重演当年的战斗。
“最后李靖虽斩了九头虫的八个头颅,却被它最后一头喷吐的怨念缠上了,”太白金星的声音里带着惋惜,“那怨念本是无数被九头虫吞噬的生灵所化,怨气极重。李靖当时急于平乱,只当是寻常妖气,没放在心上,谁知那怨念竟顺着他的杀心钻进了灵台。”
肖飞皱眉:“天庭的净化之术,难道除不掉这点怨念?”
“若是寻常怨念自然能除,可那里面还藏着别的东西,”太白金星的声音压低了些,“那九头虫本是虚无之境的邪祟所化,它的怨念里带着心魔的种子。三百年前大魔王作乱时,这颗种子就曾躁动过,只是当时被如来佛祖的佛光暂时镇压了。”
虚无之境……肖飞想起孟婆说过的话,那里是五界之外的混沌之地,充满了诞生之初残留的杂质。
“这些年,李靖在天庭位高权重,看似风光,实则夜夜被心魔侵扰,”太白金星继续道,“他总说梦见无数冤魂向他索命,说他当年为了速胜,用了焚山煮海的禁术,连累了太多无辜生灵。起初我们只当他是战后心结,谁知……”
“谁知他会彻底被心魔控制,背叛天庭?”肖飞接过话头,心头沉甸甸的。他见过崔判官因执念入魔,见过血巫教圣女为亲情被蛊惑,没想到堂堂天庭元帅,也逃不过心魔的纠缠。
“不全是心魔的错啊,”太白金星长叹一声,“他心中本就有执念。你可知他为何如此执着于炼那噬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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