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央没有轻举妄动。
她首先在想,威国公府是武将出身,府邸里养着一群护院,身手还不错。
那个人能堂而皇之潜藏进来,还不被发现,必定有点功夫在身上。
竹影现下不在院子里,被许靖央派去大房了。
桂妈妈方才领着春云还有夏云去拿月俸,这会也没回来。
许靖央缓缓直起身,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看院子。
她没看见任何人,但她的感觉不会错。
那个人既然潜藏进来,却不露面,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许靖央听闻一道风声,嗖地朝她飞来。
她耳廓微动,确定这不是暗器,故而不打算做任何反抗。
直到一团纸球,击中她的额头,落在桌面上。
许靖央这才佯装惊讶抬眸,看向院子里。
唯有假山后树影摇晃,一切平静得没有任何异常。
她垂眸,打开纸团,上面是青涩稚嫩的笔迹——
【师父,何时来武院】
是萧安棠。
这么说,刚才来的那人,是萧贺夜派来的,怪不得有如此身手。
许靖央庆幸,方才她没有轻举妄动。
她提笔,想了想——
萧贺夜的人有这个本事,也就意味着,随时有盯着她的可能。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一次性让萧贺夜看个清楚,彻底打消疑虑。
思及此,许靖央低头在纸上写下回应,披着大氅走去院子里,将信纸折叠,放在假山上。
许靖央回到屋子里,侧着坐在窗下看书。
很快,她余光瞧见一个白衣人拿走信笺,飞速离去。
好快的轻功,如燕子点水,来去自如。
正月十四。
许氏全族乘马车,进山拜国寺。
大房、二房和三房的女眷都来了,故而马车浩浩荡荡,一直排到山门。
许靖央带了竹影和秋云,到地方后,她扶着竹影的手下来。
一行人跟在许夫人身后,许柔筝刚落后两步,许夫人便回头:“筝儿,你来扶着我,山路滑,小心些。”
许柔筝看了一眼许靖央才上前。
大概是想到周围都是家人,许夫人象征性地说了句:“靖央身手灵活,不像筝儿,总得看着她点。”
许柔筝含笑:“不比大姐姐厉害,是我叫母亲操心了。”
她们母女一唱一和,许靖央面不改色,话也没说。
三房的三夫人是个谨小慎微的性格,没有分家,一直以许夫人为主。
她跟着上前去攀谈,唯独许靖央大伯母许梁氏故意延后,等着许靖央。
“靖央,累不累?”大伯母问。
“还好。”许靖央说着,抬眸看去她身旁。
三姑娘许靖姿和四少爷许鸣玉,今日都来了。
相比许靖姿瞪着眼看许靖央,许鸣玉倒是露出了一抹和煦笑容。
他拱手,态度很恭敬:“大姐姐好。”
才十五的年纪,就身高八尺了,却并不显得健壮,而是很坚实。
身材挺拔,玉树临风间,又有少年的侠气。
他自幼习武,天资聪颖是随了许靖央大伯。
“玉哥儿在御林军里一切可还适应?”许靖央问。
“都适应,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同僚,他们都如我一般年纪。”许鸣玉走到她身边,一边跟她聊天,一边介绍自己在御林军里的职务。
因为他年纪小,再加上刚进御林军,所以被编进了丁字队。
只能负责巡逻外宫,比较辛苦,但也是旁人想要都求不来的官职。
大伯母许梁氏轻笑:“他可高兴得很,因为找到了能施展抱负的地方,先前一直说要亲自谢谢你,但男女大防,再加上他来二房,你母亲不一定高兴,我便没让他来,今日总算有机会了。”
许梁氏平时是个严肃的人,因着时常皱眉,眉心当中隐隐有了一根竖线的隐纹。
不过说起自己孩子的时候,她展颜轻笑,神情十分和悦。
许靖央跟着抿唇,发间的绸缎和流苏被吹得微微晃荡。
“玉哥儿是我亲弟弟,一家人无需这么客气。”
许梁氏叫来许靖姿:“你也该跟你大姐姐说声谢!”
然而,许靖姿不服气地嘟囔:“我才不,明明就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许梁氏拧眉:“说什么呢你!”
许靖姿看向许靖央:“本来就是,柳夫子做错了什么?就被她冠上图谋不轨的罪名,偏偏母亲您还相信她,将柳夫子赶走了。”
许鸣玉在旁边道:“三姐姐,他给你写的那些书信,连我看了都觉不妥。”
“那只是普通的书信,是我向他请教文识的,又不怪他。”许靖姿生气。
许梁氏正要训斥,许靖央却淡淡一笑。
“三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只偏偏指导你?”
许靖姿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许靖央不慌不忙:“咱们族学私塾里,许家子弟共有三十多个,还有跟许家要好的几个零散世家子嗣,约莫五十人。”
“他放着那么多人不帮,非要选择跟你?你今年已经十七了,早已从私塾里离开两年,他还一直跟你互通书信往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教你学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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