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倾泻在上官明月的剑锋之上。那柄素来与她心意相通的本命灵剑"寒霜",此刻竟在主人手中不住震颤,剑尖划出的寒芒如同她紊乱的心绪。
"为何?"
这一声质问,像是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为何?"
林霄的笑容苦涩得像是吞下了黄莲,目光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上官明月身上。他右手突然松开,伴随多年的灵剑重重砸在青石上,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山谷中回荡。
"李师兄,不知你是如何窥破我的。"
他的声音轻若游丝,却字字清晰可闻。
李玄恒负手而立,面色沉静如水,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还需要看破?你这配置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反派模板!四灵根的废材资质,不到两百年就冲上元婴期,修炼速度都快赶上我了。更别提那张脸...
他余光瞥见身旁上官明月泛红的眼眶,继续在心中腹诽:
“这种标准的主角配置,不是天命之子就是反派。但凡在番茄看过几本修仙小说的,谁不怀疑?”
"师姐..."林霄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原以为...可以一直瞒下去的。"
楚墨渊眉头紧锁:
"莫非……你自始便是血神之人?"
"不是。"
林霄摇头,自嘲之意更浓:
"我不过四灵根之外门庸徒,朽木之资,尘芥之身,谁曾青眼相加?然血神教,予我逆天改命之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一个能不复受世人冷眼相待机会。"
沐晚晴冷若冰霜:
"故而甘为血神教鹰犬,任人驱策?"
林霄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癫狂:
"不甘心又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若甘心,就不会在玄武城那次..."
他的目光转向上官明月,声音渐低,
"故引歧途,使天罗成空。"
上官明月瞳孔骤缩,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李玄恒的剑纹丝不动:
"然则同门喋血,你实难辞其咎。"
林霄闭上眼,喉结滚动:
"不错,此手已染同门之血,纵濯尽三江,难涤其腥..."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妖异的血色灵气:
"诸君岂无惑焉?我四灵驳杂之资,何得逆天而行,精进若斯?"
他的目光渐渐涣散,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百余载之前,我于秘境历练,误入一荒冢,得遇一入魔修士.."
林霄的声音越来越轻,"后乃知,其乃血神教魔尊烛九阴,魔焰滔天,凶威盖世。"
"彼掷二途于我面前:一者随其归返荒州,永堕血奴之道;二者潜回青云宗,为其暗棋,伺机而动"
林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我选了后者。"
"每数载遣人赐丹,助我破境冲关。直至十载之前,复赠一枚玄灵异果,终令吾窥破皓至,登临元婴大道……”
林霄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
"然每逢载遣人赐丹,必施术固我体内禁制,如枷锁重铸,愈发深锢……"
林霄的话音未落,夜空中突然亮起两道璀璨星光。紫气与银辉交相辉映中,天枢子与天玑子两位首座踏空而至,衣袂翻飞间带起阵阵灵力涟漪。
"孽障!"
天玑子的怒喝如九天雷霆,震得方圆十里的山石簌簌滚落。这位天玑峰首座此刻须发皆张,手中千年冰蚕丝炼制的"澄心拂尘"无风自动,三千银丝根根泛起刺骨寒芒。身侧的天枢子脚踏星罡,立于一旁,只深深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李玄恒忽然察觉衣袖微沉。转头望去,只见上官明月不知何时已贴近他身侧,素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袖角。他默不作声地横移半步,颀长的身影将她完全护在身后。
林霄突然重重跪地,额头撞击青石的声音令人齿冷。坚硬的玄武岩竟被磕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顺着石缝蜿蜒成溪。
"弟子...有负师恩..."
天玑子的拂尘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老道抬手掐诀,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银色剑气自指尖迸发,精准刺入林霄心口那枚妖异的血色咒印。
"呃啊——!"
林霄的惨叫声中混杂着非人的嘶吼。他整个人如虾米般蜷缩痉挛,裸露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像千万条毒虫在皮下蠕动啃噬。黑雾自七窍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狰狞鬼面。
天枢子沉声道:"竟是血神教镇教秘术'九幽锁魂咒,难怪能瞒过祖师殿的监察。"
天玑子的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暴雨倾盆的清晨,浑身是血的少年跪在三千青云阶上,任凭雷电劈碎身旁古松也不肯退后半步。那时少年眼中的倔强,与此刻如出一辙。
"为何?"
老道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为师穷尽百年心血改良《玄元正法》,就是要让四灵根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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