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内阁重掌全国政务票拟之权,奏疏流转如百川归海,在紫禁城内外形成新的秩序脉络。
内阁大堂内,檀木长案上铺开各地奏疏,张廷玉执笔坐镇,户部尚书苏琦,兵部尚书傅鼐等内阁大臣及其幕僚团队依着既定规程,将各地奏疏分拣归类。
红签"急务"、蓝签"寻常"、白签"存查"三类匣盒渐次堆满,每份奏疏入匣前,皆附简明票拟意见,字迹未干便加盖内阁钤印。
这些经初步梳理的政务奏章,由太监呈至乾清宫时,已褪去了往日的芜杂。
"皇上,这是内阁递来今日的折子。"贴身太监李玉弓着腰,提着三篮奏章跨进殿门。
"红签匣子最沉,说是甘肃发了山洪。"
"搁在案头。"弘历翻着《西洋政制全解》头也不抬,书页间夹着的议院席位图微微露出一角。
待李玉退下,弘历方才合上书本,指尖叩了叩红匣:"先瞧瞧这急务。"
朱笔在灾情奏疏上疾走,忽而停在某处批注:"内阁拟调粮三万石?不够。"
又添一行小字,"着临近三省共筹十万石,限五日内起运。"
批完急务,弘历随意抽出蓝匣中扬州知府请建义学的折子,扫过内阁"准奏"的票拟。
"小李子!"弘历忽然扬声。
"传旨给反贪局,着他们即刻派员南下。
但凡建学款项有一文钱进了私囊,不管是知府还是师爷,一概锁拿进京!"
辰时初刻的钟声方起,弘历搁下朱笔,随意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写完几行诗般轻松。
弘历起身时瞥见铜镜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李子,取身轻便衣裳来,今日就在养心殿后廊跑个痛快。”
李玉忙捧出短打服饰,弘历接过衣裳披在肩上,随手将束发玉冠换成布巾。
“内阁新制得力,朕总算能松快些筋骨,走!今日要绕着回廊跑满十圈!”
话音未落,弘历已踏着新铺的水泥甬道疾步而去,衣袂带起的风卷落案头半张西洋政制折页,在晨光里轻轻翻卷。
1742年九月底,京城商贸区最热闹的十字路口,新开的中华自行车行成了整条街的焦点。
朱红匾额上“中华自行车行”六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两侧“双轮行天下,铁骨载乾坤”的楹联随着秋风轻轻晃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自年初御前献技后,在皇家一号公司全力支持下,占地百亩的中华自行车公司拔地而起。
青砖灰瓦的工坊内,总工程师贺四带着数十名能工巧匠日夜轮转,更有清华大学机械系的年轻学子携图纸加入,将西洋力学原理融入传统榫卯技艺,自行车性能有了质的飞跃。
“这车全力骑行,一日能跑百里!”伙计话音刚落,围观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一日百里?我滴个乖乖~”挑着菜担的老汉瞪圆了眼睛,竹扁担在肩头晃得哐当作响。
“吹牛吧!这两根细棍架个座儿,能比骡子快?”穿短打的脚夫啐了口唾沫,伸手戳了戳车架。
“除非让它自个儿跑起来,否则——”
话未说完,人群忽然骚动。
中华自行车公司总经理汪宽也已拨开众人,他身着藏青哔叽长衫,摘下圆框眼镜擦拭镜片。
“各位街坊,耳听为虚!”
话音未落,利落地跨上自行车。
藤编链条发出轻响,车轮碾过水泥路,竟真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众人望着汪宽也在街巷间穿梭的身影,惊得说不出话。
卖糖画的老汉忘了搅动糖锅,糖丝在铜勺上凝成硬块。
戴瓜皮帽的账房先生捏着算盘的手僵在半空,算珠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直到汪宽骑着车稳稳停回原地,车头铜铃“叮铃”一声脆响,人群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好家伙!这比我家那匹老马还利索!”
“快!给我记上一辆!明儿送货就能派上用场!”
围观者蜂拥而上,将柜台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一辆自行车高达一千银元,却仍引得富商巨贾与豪门子弟争相抢购。
绸缎庄老板当场订下两辆,指尖轻叩车把笑道:“往后谈生意骑这个,倒比八抬大轿还体面。”
某位京官之子早扒着车头,腰间羊脂玉佩随着动作晃出残影,非要点名买下头辆:“这可是皇上赐名的物件,明儿我骑去醉仙居,看那帮小子还敢不敢跟我比新鲜!”
就连茶馆说书先生也挤到柜台前,掏出多年积蓄:“给俺留一辆!以后穿街走巷说《三国演义》,定能赶上热乎场子!”
暮色初临时,店门悬起的“售罄”灯笼在秋风中摇晃。
次日,《中华日报》头版以通栏标题《双轮惊世!中华自行车一日百里震动京城》刊文。
掌柜们攥着银票挤碎柜台雕花,说书先生抱着新车喜极而泣,更配着汪宽也骑行时衣袂飞扬的插图。
报童们举着油墨未干的报纸穿梭街巷,"号外!号外!"的吆喝声惊起檐下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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