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上午九点，上海默势基金技术部，空调出风口的白噪音与服务器的嗡鸣交织成低频背景，仿佛是数据世界的心跳。陈默坐在数据可视化终端前，素面银质袖扣在冷光中泛着青白，他转动袖扣的动作突然停顿，目光锁定车载黑匣子数据回放界面的红色警示：“测试里程数显示3.2万公里，但GPS轨迹重合率不足40%——这意味着什么，李强？”
“这意味着87%的里程数据是虚构的，”技术总监李强推了推防蓝光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指尖在触控屏上划出激光雷达点云图，“他们用模拟器生成假数据。您看这个——”他放大某段点云序列，高密度的白色光点组成虚拟道路，“真实路况的点云密度波动符合泊松分布，即单位时间内障碍物出现的频率呈指数衰减，但这里的密度恒定为每立方米1500个点，明显是算法生成的静态场景。”
陈默的袖扣边缘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如同 Morse 码般传递着焦虑：“通知法务部，启动对赌协议中的数据保真条款。根据协议第7.2条，数据造假触发回购义务，要求对方48小时内启动股份回购程序。”
“但企业声称这是行业惯例，”风控总监李明皱眉，文件夹边缘露出被投企业的B轮融资协议，封面上“智能驾驶第一股”的烫金字样讽刺地闪烁，“而且我们持有其15%股权，强制回购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其他LP集体撤资...”
“行业惯例不是违法借口，”陈默的手指戳向屏幕上的L4级路测标准，红色的“雨天场景占比≥30%”条款格外醒目，“合规采集的数据必须包含复杂天气场景，但这里连续500小时都是晴天数据——他们以为投资人都是傻子？”他顿了顿，声音放冷，“通知研发部，用我们的路测数据训练鉴别模型，明天出报告。”
十点十五分，陈默在办公室接通特斯拉工程师的加密通话，信号经过三重VPN跳转，声音带着静电杂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感谢您协助验证算法，张工。我知道这很冒险。”
“陈先生，”对方的声音压低，背景中隐约有键盘敲击声，“激光雷达反射率曲线异常，尤其是金属障碍物的回波强度，比真实数据高27%——这意味着他们人为增强了检测效果。更关键的是，时间戳的NTP校时服务器地址指向新加坡某数据中心，而非车企宣称的德国总部。”
“能否追溯原始数据？”陈默摸出《韭菜忏悔录》，“数据验证”章节被红笔圈注三次，纸页间夹着2019年某数据造假案的判决书，纸张边缘因反复翻阅而毛边，“我们需要确凿证据，比如原始点云文件的哈希值对比。”
工程师犹豫片刻，传来文件传输的提示音：“这是我从测试服务器缓存中恢复的片段，未经过滤的原始数据——但请务必小心，访问记录已被防火墙标记。”
“我们会承担法律责任，”陈默的手指在袖扣上刻下一道浅痕，金属表面留下细微凹痕，“如果放任这种行为，整个智能驾驶行业将退回到‘皇帝的新衣’时代。”他挂断电话，目光落在袖扣的新痕上，那道痕迹像极了特斯拉Autopilot的激光雷达扫描线。
中午十二点，尽调团队传回内部会议录音，会议室的混响中夹杂着茶杯碰撞声和压抑的笑声：“反正投资人看不懂点云图，随便找段旧数据渲染就行，他们只看PPT上的数字...记住，雨天场景用2021年加州的旧数据，没人会查...”
“这是刑事犯罪，”法务总监王雅推了推眼镜，司法鉴定报告显示语音频谱未被篡改，红色的“鉴定真实”印章刺目，“根据《刑法》第160条，涉嫌欺诈发行证券罪，最高可判五年有期徒刑。”
“先平仓止损，”陈默调出期权链数据，PUT持仓量三天增仓200%，做空波动率指数（VIX）飙升至历史高位的85，“做空方早有预谋，他们提前三个月布局，就等数据暴雷。”
“但我们刚帮他们完成B轮融资，”李明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墙上的“长期主义”标语，字体因年久而泛黄，“LP们会质疑我们的尽调能力，甚至可能集体赎回...”
“被动减持的损失由我个人承担，”陈默的袖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块冰棱，“通知托管行，启动大宗交易程序——以市价的9折挂单，24小时内完成出货。记住，拆分订单，避免冲击市场。”
深夜十点，技术部的监控屏切换至代码仓库界面，李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用了特斯拉2021年的路测数据，”他标出git提交记录的时间戳，“修改时间是2023年11月15日凌晨2:17，修改者IP来自公司内部，确切地说，是研发中心的3号服务器——那是AI团队的专属服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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