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险队挖开三米深的淤泥时，陈凡看见锈蚀的管道上布满蜂窝状孔洞。唐明德的检测仪贴近管壁："腐蚀痕迹呈放射状，是长期受汞蒸气侵蚀形成的。"他的镊子从孔洞夹出片残缺的莲花纹铁皮。
供水恢复的瞬间，全镇的水龙头同时发出嘶鸣。陈凡盯着水务局监控屏幕，看见代表汞含量的红色曲线断崖式下跌。张树根的母亲突然冲进指挥室，手里攥着个湿漉漉的铁盒："在娃儿衣兜里找到的！"
除锈剂喷开盒盖的瞬间，陈凡看见里面躺着半块玉佩。羊脂玉上刻着"永"字，与之前在矿洞发现的残片严丝合缝——正是某位省领导年轻时戴过的家传玉佩。
省调查组的黑色轿车驶入镇政府时，陈凡正在整理举报材料。他突然发现材料袋的封口线被换成特殊材质的金线——和焊锡膏里的金粉成分一致。窗外的梧桐树上，知了突然集体噤声。
"经研究决定......"督察组长念文件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上的莲花纹。陈凡的钢笔尖在会议记录本上划出深痕，突然听见走廊传来张树根的喊声："陈叔叔！我记得那个铁盒子！"
少年冲进会议室，手背的银斑在阳光下闪烁："盒子里有张照片！穿白衬衫的叔叔站在......站在有红色烟囱的厂房前！"他的手指在空中比划，陈凡立刻想起鑫隆化工的老厂区全景照。
散会时，陈凡的皮鞋尖踢到个纸团。展开是半张被撕碎的收据，残存着"莲花实业"的公章印——这是鑫隆化工改制前的曾用名。他抬头望向督察组长远去的背影，发现对方的公文包挂饰正是朵鎏金莲花。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陈凡站在老厂区遗址前。唐明德的钻探机突然发出异响，挖出的泥土里混着暗红色菌丝，缠绕着半块破碎的功德碑。水枪冲净碑文，露出"一九九八年抗洪抢险英模"的字样，受表彰者名单的首位正是现任省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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