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警告和监视,像无形的蛛网,缠绕着我的每一次行动。
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出现在“鬼愁湾”附近,否则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必须改变策略,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进行一次决定性的试探。
我表面上恢复了往日书佐的平静生活,按时上下值,埋首于仓曹的案牍之间,甚至刻意与同僚多些应酬往来,营造出一种似乎已经放弃了“不务正业”的假象。
但暗地里,我并未停止准备。
我利用零散的时间,偷偷制作了几样特殊的工具:一根足够长的、韧性极佳的竹竿,前端用麻绳牢牢绑上了一个弯曲的铁钩(从废弃的农具上拆下来的);
还有一块分量十足的天然磁石(这是我偶然在一位走方郎中的货担里发现的稀罕物,花了不少积蓄买下),用细密的麻绳网兜住,也系在另一根长杆的末端。
磁石虽然不大,但对于可能存在的铁质钱箱锁扣或加固件,或许能产生微弱的吸附反应。
同时,我密切关注着天气和水文的变化。我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既能提供掩护,又能让水下探测相对有利的时机。
机会终于来了。连续几日的阴雨过后,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降临了。大雾笼罩了整个颍水河谷,能见度极低,几步之外便人影模糊。
而且,连日的降雨使得河水略有上涨,水流也比平时稍显浑浊,这虽然增加了探测的难度,但也为我的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前一夜,我已经偷偷租下了一条不起眼的小渔船,停泊在距离“鬼愁湾”下游约一里处的一个隐蔽河湾。
天还未完全亮,我便借着浓雾的掩护,悄然来到河边,解开缆绳,独自一人划着小船,逆流而上,向着我沙盘推演中可能性最大的那片水域——“鬼愁湾”下游弯道内侧,靠近芦苇荡的那片深潭区域——悄然驶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船桨划破水面的“哗哗”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水鸟鸣叫。浓雾像一层厚厚的帷幔,将我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也隔绝了那些可能存在的窥视目光。
但我丝毫不敢大意,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终于,我根据岸边几棵熟悉的歪脖子树和芦苇荡的轮廓,判断自己已经到达了目标水域。
这里水流明显放缓,形成一个回旋,水面也比主河道更加平静。
我小心地将船停稳,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屏住呼吸,我先取出了那根绑着铁钩的长竹竿。
根据之前的估测,这片区域的水深大约在一丈到一丈五之间。我将竹竿缓缓探入水中,凭借着手感,一点一点地向下试探。
河底覆盖着厚厚的淤泥,触感黏稠而柔软。我耐着性子,像盲人摸索一般,在小船周围半径数尺的范围内,反复地探查。
一次又一次,竹竿都只是带起一团团黑色的淤泥,或者偶尔钩住一些腐烂的水草和树枝。
时间一点点过去,浓雾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但我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难道我的推测是错误的?
那笔沉银根本不在这里?
或者早已被当年的“外乡人”取走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换上磁石长杆再做最后尝试时,竹竿的前端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常的触感!
那不是柔软的淤泥,也不是水草的缠绕,而是一种……沉重、坚硬、且带着粗糙纹理的感觉!
像是碰到了某种大型的、沉陷在淤泥中的硬物!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稳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调整竹竿的角度,试图用铁钩去钩住那个物体。
铁钩在水下摸索着,发出轻微的刮擦声。突然,“咔哒”一声轻响,铁钩似乎钩住了什么东西的边缘!
我尝试着向上提拉,一股巨大的阻力从水下传来!那东西异常沉重,而且似乎被淤泥和水草缠绕得很紧。
我用尽全力,手臂的肌肉都开始酸痛,才勉强将它向上提升了几寸。
借着这微弱的提升,我能感觉到钩住的是一个有棱有角的物体,表面似乎是木质,但异常坚硬,而且……似乎还镶嵌着什么金属部件,因为铁钩在上面刮擦时,发出了沉闷的“咯楞”声。
是箱子!绝对是箱子!而且极有可能是当年沉没的钱箱!巨大的狂喜瞬间充满了我的胸膛,几乎让我忍不住要欢呼出声!
我再次用钩子在四周探索,以确定箱子沉没的大致位置。
在重复多次向下、拉起的动作后,某次探索我似乎勾住了箱盖的把手。
用力上拉后,数年水流冲击下早已腐朽不堪的箱盖被我带出了水面!
我将破损的箱盖放在小船中,赫然发现有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包,被用麻绳牢牢固定在箱盖上。
我解开麻绳,将仍然被麻绳缠绕着的小包收进怀里,这包里应有关键信息,且待回去再仔细研究。
看着躺在船舱内的破损箱盖,我不由感受到巨大的喜悦!
多年的悬案,无数次的推演,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然而,就在我想要进一步确认,甚至试图将箱子的一部分拉出水面看个究竟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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