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潜水队已经伤亡惨重。老陈为了保护队员,被一条巨大的汞质触手缠住腰部,生生撕裂。沈砚秋在触手的攻击下逐渐失去力气,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此处时,林小满驾驶着水下机器人冲破汞质触手的封锁,机械臂一把抓住他,迅速向水面撤离。
当沈砚秋回到船上时,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潜水服上沾满了银白色的汞质碎屑。林小满焦急地为他检查伤口,发现他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细小的银白色纹路,与战船舱内青铜瓮上的铭文如出一辙。远处的运河水面下,无数汞质触手仍在暗流中攒动,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那艘明代战船,依旧静静地躺在河底,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深绿色的河水裹挟着腐殖质在面镜前翻涌,沈砚秋握紧改良后的高压水枪,水流冲刷声混着呼吸调节器的嗡鸣在耳畔回荡。潜水队呈扇形散开,五盏特制探照灯的光束在浑浊河水中交错,照亮明代战船残骸扭曲的轮廓——船身覆盖的汞质薄膜正随着水流诡异地起伏,仿佛巨兽翕动的鳞片。
"沈先生,声呐显示舱门下方有磁场异常。"老周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颤音。沈砚秋游近布满铜绿的舱门,地质锤刚触及锈蚀的门环,金属表面突然渗出细密的汞珠。那些银白色液体如活蛇般扭动,在门缝间凝成尖锐的倒刺。
"所有人后退!"他的警告声还未传完,舱门轰然炸裂。数百条汞质触手裹挟着幽蓝电光暴射而出,瞬间缠住队员小陈的氧气瓶。银白色物质接触金属的刹那,剧烈的气泡喷射让小陈失去平衡,在水中疯狂翻滚。沈砚秋调转水枪喷射高温水流,汞质触手却如遇天敌般迅速收缩,转而扑向离舱门最近的老周。
战斗在浑浊河水中演变成噩梦。汞质触手如同有智慧般避开灼热的水流,从潜水员的盲点发动攻击。沈砚秋挥刀斩断缠向队友的触手,刀刃却在接触汞质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嘶鸣,缺口处腾起白色烟雾。他瞥见老周的面罩被触手刺穿,浑浊的河水倒灌而入,气泡从老人挣扎的嘴角涌出,渐渐稀疏。
"去救老周!"沈砚秋嘶吼着推开缠住腿的触手,却感觉后腰突然一紧。回头的瞬间,三条汞质触手如标枪般射向面镜。强化玻璃在腐蚀与冲击力下轰然碎裂,腥冷的河水裹挟着银白色碎屑灌入鼻腔。他本能地屏住呼吸,却感觉汞质物质正顺着呼吸道侵入肺部,视野边缘开始泛起诡异的银光。
千钧一发之际,水下突然亮起刺目的蓝光。林小满操控的水下机器人如银色巨鱼破浪而来,机械臂前端的等离子切割器喷出炽热火舌。汞质触手在高温中发出尖锐的哀鸣,蜷缩着退回舱门,但更多触手已如潮水般涌来,将潜水队团团包围。
"抓住牵引绳!"林小满的声音通过机器人外置扩音器传来。沈砚秋强忍着窒息的痛苦,抓住机器人抛来的钢缆。老周的氧气瓶彻底爆裂,浑浊的河水翻涌着吞没了他挣扎的身影。小陈被数十条触手缠住脖颈,面罩后的双眼因缺氧而凸起,最终被拖向战船深处,只留下一串逐渐消散的气泡。
机器人的推进器轰鸣着撕开汞质触网,沈砚秋在剧烈颠簸中瞥见战船舱内景象:无数青铜瓮正在融化,银白色物质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舱室中央凝聚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那枚刻着"隆庆四年"的锈迹斑斑的铁锚正在变形,表面符文渗出诡异的红光,与他掌心的印记遥相呼应。
水面传来剧烈震动,沈砚秋被拖出水面的瞬间,整个运河突然沸腾。银白色锁链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囚笼。林小满驾驶的支援艇急速驶来,探照灯扫过锁链表面,所有人惊恐地发现,那些汞质物质正拼凑出人脸轮廓——是失踪潜水员的面容,他们的五官扭曲,仿佛正在承受永恒的痛苦。
"快离开这里!"林小满将沈砚秋拽上甲板,急救箱里的血氧仪发出刺耳警报。沈砚秋的嘴唇泛着金属般的银灰色,咳出的痰液中混着细小的汞珠。他颤抖着摸出怀中湿透的罗盘,青铜表面的二十八宿图竟在自行重组,最终定格成三条暗河交汇的图案,与林小满残卷上的记载完全吻合。
河道深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旋涡中心升起巨大的光柱。银白色锁链组成的囚笼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银雨坠入水中。林小满抓起望远镜,瞳孔骤缩——在光柱底部,一艘完全由汞质构成的战船正在成型,船帆上的水衡司徽记泛着血光,而船头立着的,是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与沈砚秋父亲画像中相同的服饰。
沈砚秋突然抓住林小满的手腕,掌心的印记烫得惊人:"那些汞质触手...在喊我的名字。"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属于人类的震颤,"它们说,铁锚的封印已经松动,三阴锁魂链正在融化,运河之眼...要开了。"
话音未落,整座临清闸口开始剧烈摇晃。林小满手机里突然涌入无数匿名短信,内容全部相同:子时三刻,带着水衡司残卷,独自来闸口西堤。而远处的运河水面下,无数汞质触手正在暗流中攒动,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等待着下一个猎物。沈砚秋望着掌心逐渐蔓延的银白色纹路,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从这场与运河深处神秘力量的博弈中抽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