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女医?"裴云琅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萨摩藩主千金,精通药毒之术,这京城里,谁不知晓?"他的指尖划过她手背,停在虎口处的针茧上,"更何况——"话音未落,突然扯开她的衣襟。
阿鹤浑身一僵。锁骨处的樱花刺青完整呈现,与裴云琅腰间的硫纹玉佩纹路如出一辙。那是她身为藩主血脉的印记,此刻却成了被要挟的枷锁。"别忘了,令尊还指望着这批硫磺,向倭寇换取萨摩藩的安宁。"裴云琅的声音裹着笑意,"而你,最好安分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倭寇的战船踏碎萨摩藩的海岸线,父亲为求自保,将她送往大明为质。原以为能以此换来和平,却不想父亲早已暗中勾结,用她的身份为阴谋铺路。阿鹤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淬火池底那具尸体——死者脖颈的透甲锥,分明是军器局特制的杀人利器。
"裴公子既然怀疑,为何不直接动手?"她突然抬眼,目光直视对方,"还是说...您也怕查下去,会牵扯出更多秘密?"
空气瞬间凝固。裴云琅的脸色骤变,折扇重重抵在她喉间:"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两人同时转头,却只见月光如水,洒在空荡荡的庭院里。
阿鹤趁机挣脱束缚,弯腰捡起散落的银针。指尖触到染血的针尖时,三年前的场景与今夜重叠——那个同样月色惨白的夜晚,她躲在暗处,看着倭寇用父亲提供的硫磺制造火器,将炮火对准同胞的城池。而此刻,军器局的死者,又何尝不是另一场阴谋的牺牲品?
"明日沙门岛的货船,"裴云琅整理着袖口,恢复了优雅的姿态,"你亲自押送。若再出半点差错..."他故意停顿,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令尊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阿鹤攥紧药箱,指甲几乎要刺破木质表面。她想起藏在箱底的密函——那是用父亲书房秘钥偷出的交易记录,记载着晋商与倭寇的勾结细节。"裴公子放心,"她福了福身,"阿鹤明白自己的处境。"
待裴云琅离开后,阿鹤瘫坐在地。月光透过窗棂,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宛如一具破碎的傀儡。她取出藏在衣襟里的密函,想起赵莽在破庙中展开父亲遗留图纸时的眼神——那是她从未在裴云琅眼中见过的执着与正义。
"或许,我也该做个选择了。"她低声呢喃,将密函重新藏好。发间银簪微微晃动,映着窗外的月光,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而暗处,一场关于背叛与救赎的较量,正在悄然展开。
毒针迷局
"裴公子说笑了。"阿鹤的声音清冷如霜,月光在她素白的裙裾上流淌,却照不暖眼底翻涌的寒意。话音未落,藏在袖中的淬毒金针已如惊鸿般甩出,针尖泛着幽蓝的光,直取裴云琅咽喉要害。
然而裴云琅早有防备,修长的手指如毒蛇般探出,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翡翠扳指的冰凉触感瞬间浸透肌肤,阿鹤心头一颤,这才惊觉对方看似慵懒的姿态下,竟藏着如此凌厉的身手。
"这么着急?"裴云琅勾起唇角,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我还没说完。"他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畔,阿鹤本能地偏头躲避,却听见对方低沉的声音在暗处炸开:"明日沙门岛的货船,或许能让你见到故国的旗帜。"
阿鹤浑身一僵。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裴云琅眼中切割出细碎的光斑,那里面翻涌着令人胆寒的算计。她想起三年前被当作人质送来大明时,父亲在信中写下的"忍辱负重",想起萨摩藩海岸线上被倭寇焚毁的渔村,更想起军器局淬火池底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死者指缝里嵌着的硫磺碎屑,与眼前案上的火山硫样本如出一辙。
"裴公子是在威胁我?"阿鹤强压下喉间腥甜,余光瞥见药箱里滚落的止血散,那些白色粉末中竟也混着细微的硫磺颗粒。原来连她每日调配的药材,都成了对方阴谋的一环。
裴云琅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袖口:"威胁?我只是在给你机会。"他拿起案上的琉球海图,展开时丝绸摩擦发出沙沙声响,"令尊如今困守藩地,全靠这些硫磺换取倭寇的'庇佑'。你若能顺利押送货船......"他故意停顿,将海图上标注的萨摩藩首府位置指给她看,"或许能让他少受些苦头。"
阿鹤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当然知道那些货船的真相——所谓的"药材",实则是用于制造劣质火器的火山硫;所谓的"通商",不过是倭寇与晋商勾结,用大明将士的鲜血浇灌的阴谋。而此刻,裴云琅竟用她的族人安危作饵,逼她成为帮凶。
"我的族人,正在用这些东西屠杀无辜。"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呓语,却字字如刀,"你们用掺硫的铁料制造炸膛的火器,看着明军死在自己的枪炮下,就不怕遭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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