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京城深处,钦天监的观星台上,白须白发的老者望着夜空中诡异的星象,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浑天仪。辉锑矿粉末在他掌心聚成北斗形状,随着星图的转动,整个京城的地脉开始隐隐震颤。铜镜中,他的倒影逐渐与倭人的面容重叠,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真正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毒誓燃魂
炼丹房内硫磺味刺鼻,韩贞姬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脖颈处蔓延的青紫色毒纹与飞鱼服上的蟒纹交相辉映。她盯着陶瓮中翻涌的墨绿色毒浆,指尖死死抠住桌沿,留下四道青白指痕。三日前矿洞透水事故里,二十三名矿工七窍结霜而亡的惨状在眼前闪现,那些死者指甲缝里的蓝色矿渣与这毒浆如出一辙。
“必须有人试药。”她声音沙哑,却透着医者特有的执拗,“张小帅去追查矿脉磁石的下落了,我若不试...”话音未落,陶勺已狠狠抵住下唇。赵莽撞开木门的瞬间,只来得及看到墨绿色的毒浆顺着她咽喉滑下,素白裙裾在丹炉火光中扬起,宛如招魂的幡。
“疯了!你疯了!”赵莽的绣春刀当啷落地,铜丝笼在腰间剧烈震颤。他扑过去掐住韩贞姬的下颌,却见她齿间溢出的毒浆竟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韩贞姬突然反手扣住他的腕脉,银针不知何时已抵住自己心口:“别动,赵爷,这毒...”她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在铜丝笼上,腾起阵阵紫烟。
炼丹房的窗纸突然被劲风撕裂,十二枚青铜铃铛的声响由远及近。赵莽将韩贞姬护在身后,铁链哗啦作响,铜丝笼开始疯狂旋转,笼中铁蒺藜撞击声如同催命鼓。蒙着黑纱的倭人踏着毒雾现身,手中堪舆盘流转着血红色光芒,镜面映出韩贞姬脖颈处不断蔓延的青紫色纹路:“不愧是太医院的翘楚,连试药都这么急不可待。”
韩贞姬感觉五脏六腑如同被磁石撕扯,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想起昨夜解剖尸体时,在死者胃里发现的龙涎香残渣——那是皇室贡品,却出现在倭寇炼制的毒浆里。“你们...用香料船运毒...”她艰难开口,舌尖尝到铁锈味,“京城的贡品...全是...”话未说完,堪舆盘射出的红光已擦着耳畔飞过,在青砖上烧出焦黑的孔洞。
赵莽挥刀劈向倭人,绣春刀却在触及符咒的瞬间迸出火星。他瞥见对方腰间的八幡神纹玉佩,与王百户密室里的密信封印如出一辙,心中警铃大作。韩贞姬趁机抓起陶瓮,将剩余的毒浆泼向丹炉。幽蓝的炉火瞬间暴涨,照亮了倭人袖口露出的半截刺青——北斗七星环绕的八卦图,与钦天监失窃的星图残页完全吻合。
“原来钦天监早就...”韩贞姬话未说完,突然剧烈抽搐。她脖颈处的毒纹开始向心口蔓延,七窍渗出细密的黑血。赵莽转身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却被她腰间突然亮起的银光惊住——韩贞姬不知何时将一枚银针扎入命门,针尖涂着用艾草、雄黄调制的解药。“赵爷,”她气若游丝,“毒源...在磁石与香料交汇处...”
倭人怪笑一声,将堪舆盘重重砸向地面。十二面铜镜从盘内弹起,镜面映出韩贞姬的倒影,每道影子都被血色锁链缠绕。赵莽感觉体内真气被疯狂吸走,铜丝笼突然炸开,飞溅的铜丝在倭人咒文上擦出火花。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熟悉的锁链声——张小帅挥舞鸳鸯钺破门而入,飞鱼服上沾满矿洞的磁石碎屑。
“小心!他要启动地脉共鸣!”张小帅甩出透骨钉,却见银针在空中拐了个弯,直直刺向韩贞姬。赵莽情急之下用铁链缠住堪舆盘,铜丝与咒文相撞迸发出刺目蓝光。韩贞姬突然睁眼,拼尽最后力气将手中陶瓮碎片掷向铜镜。碎裂的瓷片划过镜面,咒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倭人的身体开始透明化。
“不可能...”倭人惊恐后退,“这毒明明无药可解...”他的话被韩贞姬的冷笑打断。太医院女医正撑着丹炉缓缓起身,脖颈处的青紫色纹路竟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朱砂咒文——那是她昨夜在《毒经》残卷中找到的以毒攻毒之法。“你们用磁石引毒,却不知...”她咳出一口黑血,血中混着细小的磁石颗粒,“艾草与雄黄,正是地磁的克星。”
当最后一道符咒消散,晨光渗入炼丹房。韩贞姬瘫倒在赵莽怀中,手中紧攥着半块刻有北斗纹的玉佩——那是从倭人身上扯下的。张小帅捡起堪舆盘残片,镜面中隐约映出京城观星台的画面:白须白发的老者正在转动浑天仪,仪轨上镶嵌的辉锑矿闪烁着妖异的光。赵莽握紧染血的绣春刀,铁链撞击声惊飞了梁上的夜枭:“走,去京城。这毒浆里,藏着能掀翻朝堂的秘密。”
而在京城深处,钦天监的观星台上,白须白发的老者望着夜空中逐渐聚拢的星象,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浑天仪。辉锑矿粉末在他掌心聚成北斗形状,随着星图的转动,整个京城的地脉开始隐隐震颤。铜镜中,他的倒影逐渐与倭人的面容重叠,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真正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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