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硫火焚城
一、历史背景与科技逻辑
1. 万历朝鲜战争的环境战
《壬辰惊蛰·釜山海雾》
一、硫磺暗火埋春雪
岩穴崩塌的第一块碎石擦过佩德罗的眉骨时,他听见阿铁在轰鸣中喊了句朝鲜语——不是恐惧的惊叫,而是某种沉稳的号令。少年指尖的火镰不知何时换成了义军的青铜令牌,令牌边缘刻着的“开物”二字,正与岩壁上剥落的《天工开物》残页碎片相撞。
“他们早知道我们要炸山!”松浦隆信的甲胄被落石砸出凹痕,鎏金头盔滚落在地,露出头顶被毒雾蚀出的红斑。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银矿遇见的汉人——那人腰间缠着浸满鲸油的布带,手里捧着本边角焦黑的书卷,书卷封皮隐约可见“五金”二字。
佩德罗拽着阿铁躲进岩缝,掌心触到潮湿的石壁上刻着浅痕:三横七竖,正是硫磺硝石的比例记号。但浅痕边缘缠着另一种刻痕,像某种植物的脉络——那是朝鲜人标记矿毒径流的符号。他忽然想起里斯本港口的老水手说过:“东方人看地脉,像看自己的血管。”
岩穴深处传来“轰”的闷响。不是火药爆炸,而是被毒浆蚀空的硫磺硝石层突然自燃,青白色的火焰裹着淡紫色雾气腾起,所过之处,页岩层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佩德罗看见松浦隆信被气浪掀向岩壁,甲胄上的绿锈在火光中变成流动的金水——那是亚硫酸与铁反应的最后狂欢。
“跟我来!”阿铁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缠着的浸油麻布,“赵先生说,硫磺火遇雾会炸,但毒雾能灭暗火!”他指尖的令牌敲响岩壁,暗处忽然涌出几个裹着鲸油膏的身影——是前日在溪谷遇见的“流民”,此刻手里捧着装满毒浆的陶罐。
二、银矿毒雾噬铁衣
三日前的银矿废坑,赵莽正用竹片搅拌陶釜里的鲸油。釜底的火塘烧着松枝,油烟混着鲸油的腥气升上洞顶,在《天工开物》残页上凝成油珠——那页“五金·砒石”篇里,用朱砂圈着“毒浆遇水,生酸蚀金”八字。
“先生,这味道呛得慌。”朝鲜少女阿杏揉着眼睛,往火塘里添了块鲸骨。她腰间挂着半枚青铜令牌,正是阿铁此刻攥在手里的那半块。赵莽用木勺舀起滚烫的鲸油,滴在碎铁片上:“当年景德镇窑工防窑毒,用的就是这法子。倭寇的铁甲再硬,也怕这层油膜。”
洞外忽然传来暴雨击打矿棚的声响。赵莽掀开草帘,看见银矿溪谷里泛着诡异的蓝光——那是Hg?As?S?矿渣遇水生成的亚硫酸雾,在闪电照耀下像条游动的蓝蛇。他摸了摸怀里的火镰,镰柄上“天工”二字被鲸油浸得发亮——这是师傅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能破万毒”。
“该去釜山浦了。”赵莽将熬好的鲸油膏分给众人,自己往脖颈抹了厚厚一层,“记住,毒雾起时,闭气捂鼻,顺着风跑。”他抬头望向惊蛰的云层,忽然想起朝鲜巫祝的话:“雷动惊蛰,龙吐雾涎。”——这雾涎,正是他们熬了七日的“银龙涎”。
此刻的釜山浦水寨,倭寇正围着篝火咒骂“地龙失约”。松浦隆信的亲卫刚捧起陶罐喝水,就见水面腾起细密的气泡——溪水早被上游放下的毒浆染成淡青色,亚硫酸与铁制水勺反应,生出滋滋的蚀响。
“有毒!”最先喝下水的足轻捂住喉咙,嘴角涌出白沫。但更可怕的是海风里飘来的雾——淡蓝色的雾气漫过寨墙,触到铁甲的瞬间,漆面“噗”地鼓起泡,露出下面迅速锈蚀的铁皮。有人扯下头盔,却被雾气呛得满地打滚,指甲在石板上抓出刺耳的划痕。
赵莽躲在礁石后,看着怀中的沙漏漏完最后一粒沙。申时三刻已过,按常理该是倭寇引爆炸药的时辰,却只听见岩穴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爆响——不是山体塌陷,而是硫磺硝石遇潮后,被毒雾催化的零星燃烧。
“时机到了。”他挥手示意,阿杏带着义军掀开盖在陶罐上的兽皮。毒浆混着雨水流进沙滩,与倭寇埋下的硫磺残屑相遇,腾起更浓的酸雾——亚硫酸与硫磺本不反应,却因硝石溶于水后的电解质作用,生出刺目的蓝焰。
三、惊蛰雷动破双局
佩德罗从岩缝里望见水寨方向的蓝焰,忽然想起里斯本炼金术师的手稿:“硫遇酸而燃,非火也,乃气也。”他转头看向阿铁,少年正对着岩壁敲出三长两短的信号——那是葡萄牙商船的遇难暗号,却在此刻成了义军的集结号。
“你是谁?”佩德罗抓住阿铁的手腕,触到他袖口藏着的《天工开物》残页,上面用朝鲜文标着“防酸之法:鲸油熬三匝,涂之可御矿毒”。阿铁冲他笑了笑,指尖的令牌与岩壁上的“天工”刻痕严丝合缝:“我是被倭寇掳来的陶工之子,赵先生说,你的罗盘能破地脉谎。”
松浦隆信踉跄着从岩穴里逃出,甲胄已变成一堆锈蚀的铁片,贴在皮肤上寸步难行。他看见水寨方向的弟兄们在毒雾里抽搐,岩穴上方的页岩正往下掉碎石,忽然想起巫祝最后的谶语:“地火焚身者,非地龙噬,乃人心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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