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老夫人便道：“前两年去了景州，京都许多事儿都没有过问。你家孩子年岁也大了，是该说亲了。既求到我头，我便帮你寻摸着，若是有好的，便唤你来瞧一瞧。”
杨家妇人求了来，老夫人便顺势应下。只说帮她寻摸着，到时候有了消息，再唤她来府上。
听老夫人如此说，红藤和橙香对视一眼，红藤倒没什么，橙香脸上却浮上一层红晕。
这妇人这样的身份，又求到老夫人这里来，自不是真的叫老夫人说媒。
杨家的身份又远远够不上府中的姑娘。
如今求来，自是想求一个老夫人身边得脸的丫鬟，做自家的儿媳妇儿。
橙香和红藤都是明白人，一想便知杨家妇人的意思。
杨家妇人倒是规矩，哪怕心思明确，却也没有对着她们这些丫鬟乱看。
“哎，多谢老夫人。”
见老夫人答应，那妇人立即欢喜地起身行礼。
又寒暄了两句，老夫人便端起茶盏，喝了口。
那妇人目的已经达成，瞧见老夫人端茶，便极有眼色地笑着道：“老夫人，今日叨扰您许久，妾身便先告辞了，改日再带着家中的小子来府上给您磕头。”
“去吧去吧，得空了再带你家小子来。”
老妇人挥挥手，示意送客。
“夫人，请。”
红藤抬手，引着那妇人往外走去。
待那妇人走后，老夫人半闭上眼，也考虑起她屋子里这些到了年岁的丫鬟们的去处。
之前在景州府，老夫人没想过这些。一则，那时大丫鬟的年岁还没到。二则，她也不想将这些丫头留在景州府，那样山高水远的地方。
如今回了京，有了空闲，这些事儿便也该操持起来。
不管是配庄户人家，还是有些微末功名的学子，或是军中与侯府有瓜葛的旧部......
尽心伺候她一场，总该给这些丫头一个好归宿才是。
老夫人思虑了片刻，只是对下头那些庄户或是军营中的旧部印象都不是十分深刻，更别说那些仅有些微末功名的人家。
除非自己求上门来，能叫她记着的，还真没有。
若不是这杨家的妇人今日求上门来，她也不知道杨家还有一个那样大的孩子。
倒是陶妈妈日日进出侯府，说不得消息比她灵通。
便转头问身旁的陶妈妈。
“陶妈妈，你记性向来好，可记着底下还有哪些人家有好孩子，还未婚配的。你瞧瞧咱们这院子里，到了议亲年岁的也不少，咱们总该给她们也操持起来。”
老夫人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逗得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红了脸。
老夫人看了一眼，笑着道：“脸红些什么？这都是迟早的事儿。且除了你们橙香姐姐，这屋子里剩下的，年岁都还没到，且还要等几年呢。”
“便是你们立刻想嫁人去，也是不允的。”
此话一出，屋里的二等丫鬟都笑了起来，脸上的红晕退去，不是给她们说就好。
大家又看着脸色发红，耳尖更似像是要滴出血一般的橙香。
橙香受不住这么多人戏谑的打量，红着脸，娇嗔道：“老夫人何苦拿奴婢取笑。奴婢才不愿嫁了人去，只愿这辈子都在老夫人跟前伺候。”
“你瞧瞧，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还说不愿意呢。”
老夫人笑着同陶妈妈道。
“老夫人说的是。”
陶妈妈思虑了片刻，又道：“说起那些家中有好儿郎的，奴婢倒真是想起两家。”
“哦，说来听听。”
老夫人来了兴致，便停下说笑，神色也认真了两分。
“老夫人知道奴婢住在后街上，隔壁挨着的便有一家姓陈的。他家是咱们府上的管事，大儿子是外院的小管事，大儿媳还管着大厨房那边老夫人您的膳食。他家还有个老二，现在是二爷身边的随从，也是读过书的。如今，亲事还没有着落。”
“哦，你说的管着我大厨房膳食的可是陈右家的？那个小媳妇儿是个利索人。”
老夫人点点头，对陶妈妈说的这家，心里还算满意。
陶妈妈又道：“说起来他们家还有一个小丫头，如今正在咱们院儿里当差。”
“哦？他家还有个在我院儿里？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老夫人好奇的问。这陈家一家子倒是有些能耐，在侯府中都领了差事，且都干出了些成就来。
侯府的差事可不是只靠着背景就能当好的，且还是要自身有本事，才敢到主子跟前当差。那些个没本事的，只配在不紧要的位置做些小事儿、杂事儿。
“陈家住我隔壁，那小丫头没进府之前，奴婢也时常瞧见，是个心气高的。想来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老夫人您的院儿里立住脚跟，所以这院中知道她是哪家的还真没几个。那小丫头如今在绣房里头，好似叫影儿来着。”
林岁安听着，手上的针线一顿，她只知道影儿是家生子，却不知她家一家子都在府中紧要的地方当差。想来家里也宠着的，才心气儿高，底气足。
“改天那小丫头来我屋里，你指给我瞧瞧。”老夫人点点头，又吩咐橙香：“给我端碗冰酪来。”
“是，老夫人。奴婢记下了。”陶妈妈笑呵呵地应了。
橙香将冰鉴里的冰酪取出来，放在老夫人手边。
老夫人吃了小半碗儿，放下勺子。
才又问陶妈妈：“还有一家是哪家？”
“另一家奴婢说了，也不知妥不妥。”陶妈妈有两分犹豫。
“妥不妥说了才知道，你放心说，我又不会怪罪你。”老夫人笑着道。
陶妈妈与她的情谊与旁人不同。陶妈妈，比老夫人还要大几岁，自小便在老夫人跟前伺候。老夫人出嫁，她更是做了陪嫁。
陶妈妈早已嫁人生子，且现在连孙子都已成了亲。
去景州府时，老夫人便将她放回了家中。路途遥远，又是坐车又是乘船。怕她年岁大了，身体不适。老夫人回了京都后，陶妈妈又自请到老夫人身边伺候。
老夫人想着，身边有个年岁差不多的也好。有些话同陶妈妈说得，同底下这些小丫鬟们说了，她们却不一定懂，便又将陶妈妈唤了回来。
就当是在府中荣养着，只需要陪在身边，也无需陶妈妈做什么。
瞧瞧，如今不就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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