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德顺爷要出马,高加林忙道:“德顺爷,事儿是我惹的,还是我去吧。”
“加林,你现在心烦意乱的,去了会更糟,等你理顺了再过去,我先去打前站。听我的,没有错。”
小黑狗跟着德顺爷来到郭秀英面前,郭秀英正口吐白沫说的起劲儿,他打断了郭秀英的讲话:“你这个女同志是找加林吧!”
郭秀英一看是一个老头子,根本没有放到眼里,“是,快叫他出来,你是他什么人?”
德顺老汉说:“我是他爷,他的事儿我当家,不信你问支书?”
高明楼一看干爹出马了,知道干爹要为高加林出头了,这总比自己来处理要好,顺水推舟说道:“郭主任,他当家,也是我干大,高加林最听他的话,你跟他说就行。”
毫不起眼的德顺老汉居然还是高明楼的干爹,说话的气势和稳当劲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儿。郭秀英就开始给德顺爷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地口干舌燥,加林娘为了缓解矛盾,让这个女干部消消火儿,还端来一碗热水,“郭主任,你喝水。”
郭秀英中午没有吃饭,在马玉芳家里攒了一肚子气,闹腾了大半天,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累得站不稳了,要不是心里有口气撑着早就倒地下了,也不管干净不干净,端起来就喝。
等她喝完了,看着德顺老汉,问道:“我说的你听明白没有?”德顺老汉只皱眉头,“郭主任,你说的太快,老汉我反应慢,麻烦你再说一遍。”
郭秀英一抹嘴,又从头到尾放慢了速度给德顺老汉讲了一遍。饶她再能说会道,德顺老汉的目的是故意耗费她体力,待她讲完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两眼看着面前的白胡子老汉,德顺老汉捋了捋胡子,“这回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说加林抢了你的儿媳妇。那马玉芳和你儿子结婚了没有?”
“还没结婚,已经定了亲了。你老人家说说这不是破坏人家婚姻是什么?”
“什么时候定的亲?”
“孩子三岁的时候。”
“三岁?“德顺老汉故作惊诧,随后又说道:“那是娃娃亲啊!现在是新社会,已经解放了四十多年了,看你也是国家干部,三岁的小孩儿屁股都擦不干净,他们懂什么?这种亲事儿能算数吗?”
“怎么不算数?”郭秀英看到德顺老汉根本就没有往自己画的道儿上走的意思。
“你说算数,我说不算数,我说的你听不进去,你说的我也不服,咱两个不是在这里抬杠吗?这样,我们支书也在这儿,你们也有车,咱们一起上公社找夏成涛问问,他只要说算数,我就认了,加林坚决不再和马玉芳联系。要是他敢跟马玉芳联系,我让你的大花眼亲眼瞅着,我拿棍子把他腿打折。”德顺老汉灵机一动撺掇郭秀英找夏成涛。
村民们一听德顺老汉这么说,想着这德顺老汉平常闷葫芦似的,今天超常发挥,三言两语就把这“飞刀嘴”给钳住了。于是有些村民跟着起哄说道:“对,就得让夏书记评评理,这事儿不是抬杠的事儿。”
还有人说道:“旧社会那一套,当干部的现在还当宝贝,不知道脑袋里是咋想的?”
张老秉撇撇嘴说道:“这还用评理?爱抢人家的媳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再说谁无缘无故给孩子定娃娃亲,不管到啥社会是要论人情的,没人情在里面,人家不会瞎着眼害孩子!”郭秀英见有人向着自己说话,对德顺老汉说道:“加林他爷,你听这位老哥说的多在理,我们定娃娃亲是两家关系上辈人感情深!”
“你听鬼老三的话,他可把你拐到萝卜窖里了,你知道他的成份吗?”德顺老汉一看“鬼老三”在旁边煽风点火,气得胡子翘了起来。
“你这老汉,我就说句公道话,关我成分啥事儿!”张老秉斜楞着眼剜着这个倔老头。
德顺老汉连正眼看都不看,对郭秀英说道:“他以前是国民党的连长,不信你问旁边的人,只要是旧社会的事儿,他劲儿可大了!”
张老秉一看高德顺直接向旁人抖搂出自己的老底儿,闭上嘴不再搅缠,抱着膀子坐山观虎斗。
郭秀英看到张老秉也让高德顺怼得闭了嘴,又拿夏成涛将自己的军,她明白这事儿闹到夏成涛跟前,自己也不占什么理,何况王振武还在村口古庙待着不敢进来,如果让夏成涛对王振武有了看法,想接班就难了。所以,她即使再激动,也不敢拿自己丈夫的前途冒险。
“找夏书记就找夏书记,谁还会怕你不成,抢我家儿媳妇不算,连走个路都不想,这天下的便宜都让你们姓高的占完了。”
德顺爷见拿住了郭秀英,想乘胜追击,“郭主任,你说话可要负责,这车是公社的车,又不是你家的车,许你坐,怎么不许我坐,今天我偏要坐坐这公家的车。”说着就向车子走去。
郭秀英气急败坏,看着这个牙尖嘴利的糟老头子屁股上粘着干草,身上散发出一股猪粪味儿,还要去坐车,急的有洁癖的她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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